筋疲力盡的承歡,哭著喊:“死的……一定是死的……”
竟真如她所說,這個孩子出生後,一點聲音都沒有。
“怕是口中有瘀血……”剪斷這個孩子的臍帶,産婆擔憂的道。
“給朕。”李雒接過嬰孩,口對口給嬰兒吸痰。一口膿腥的瘀血和清痰從嬰兒口中吸出,與此同時,響亮的啼哭聲再次響起來。
李雒吐掉滿嘴的髒汙,擦了嘴角,發現他所抱的是個女嬰。
龍子鳳女,是一對龍鳳胎。
承歡所有的痛苦都化作了淚水流了出來。産婆給她清理了血汙,才在皇帝的命令下去候著了。承歡頭側向床內,不看他。李雒坐在她身邊,給她擦汗:“……承歡……”
她緊閉雙眼,咬著牙關:“別碰我。”生育的痛苦比不上被他撫摸帶來的不適。
李雒解開她的手,揉著她勒紫的手腕:“……還好你們都沒事。”他單手喚來一旁抱著兩個孩子的宮婢,從她們一人手中抱起一個嬰兒,給承歡看,盡量讓自己笑著:“承歡,你看,我們的孩子……”
話沒說完,手中的嬰兒被她奪了去,舉過頭頂,作勢要摔:“誰要看他,他怎麼沒死?!”
李雒反應最快,她還沒來得及將孩子丟擲去,就被他搶了回去。他抱著嬰兒,反手抽了她一巴掌。打完了,承歡沒怎麼樣,他卻愣怔住了。他從沒打過她,他發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也的確做到了。
“你,你連自己的孩子都要殺死,葉承歡,你有沒有人心?”雖是責罵,但更多的是傷心和無奈。
“呵呵……我的孩子?我根本就不想生下他們!”承歡道:“我什麼都不會留給你!”
李雒快要死在她傷人的話語當中了:“你恨我可以,但他們不也有你一半的骨血嗎?你怎麼捨得?”
“捨得,他們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是從我肚子裡鑽出的孽種!今天弄不死他們,明天,後天我都要殺了他們。”然後她也要死去,什麼都不留給她。
李雒讓宮婢將孩子抱下去。指著她罵:“你這瘋子,連自己的孩子都要殺!”
“你不是希望我生下你的孩子後,會轉向你嗎?我告訴你——李雒,你做夢!”她用盡全身力氣大喊。
她本就虛弱,連最後的力氣也喊了出去。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承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換了幹淨的衣服,被褥也都換了新的。可手重新被鎖住了,她再次失去自由,她氣的搖晃鎖鏈,可惜是徒勞的。
“你醒了?”
床尾突然傳來他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你身體還弱,別做無用功。”李雒坐到床頭來,俯身吻了她的臉頰一下,語氣和眼神一樣平靜:“……你現在做什麼,都沒用了。”
“……我的命真不好,竟然被你給救活了。你不知道,我蹬開凳子的那一刻有多開心,終於可以離開你了。”
李雒笑:“真有你的,自己扯碎衣服編出一條上吊繩,我都不知道。”他愛憐的沿著她臉部的線條輕撫:“……籌劃了幾個月?從一懷孕就開始計劃了?我想知道如果太皇太後沒有去世,你找什麼空隙尋死。”
“總會有機會的……”她對他笑。她深知李雒的性格,他絕不會就這樣放過她,她忤逆了他,他一定會想出新的方法折磨她,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你死了,不怕我去殺李珛?”李珛一直是他對付她屢試不爽的法寶。
“他對你唯一的價值就是讓我難受,我死了,他的生死對你沒有意義。”
“可你現在活著……”李雒嘆了一口氣:“我已經派人去殺他了,怎麼,心裡難受嗎?”
她早就料到自殺失敗會有這個後果,不過,沒關系,她含淚:“很好,你是在逼我去和他相會嗎?”
“你死的了麼?我絕不會給你任何自盡的機會。”李雒冷然道:“可惜啊,他得在奈何橋邊等上你幾十年了。”
“他會等我,然後共赴黃泉路。還是扔下你一人!”
。
無法挽回
李雒將眼淚嚥下去,笑:“……你還真是恨我啊,就算我現在放了你,我也是你一輩子的夢魘吧。”.
她亦笑:“夢魘?你也配?”
李雒道:“……我一直在想,我們的關系怎麼就不能……彌補呢?”嘴角微微顫抖,就要哭出聲:“……以前我的確做錯了很多,但是我登基以來,我一直想要彌補的啊。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從頭再來的。”
承歡挑眉:“從頭再開?從哪個頭?我與你在一起可有過一件開心的事情?太液池,你要毒死太子,是我攪的局,汴州,你要殺我和李珛,慶朔元年,你讓我表演《載驅》引李珵瑞收我入後宮,慶朔二年,殺穆閔誣陷李珛迫碧玉出嫁,之後巫盅之禍,然後你攻陷長安,殺李翊!囚困住我,燻瞎我的眼睛,你說,有哪一件能從頭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