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是璟王郡主,是他的堂妹,那又如何……他富有四海,普天之下皆為他的子民,當然也包括她。
他一直在剋制不再見她,冬至日宮宴,宴請她不到,雖然失望但也勸告自己正好以此為戒,不再見她,讓時間洗刷沖淡他對她的痴戀。可所有隱忍遏制,今日在元宵燈火下的絕世紅顏一笑下支離破碎。
詞罷曲停,承歡調整勻稱呼吸,收攏舞步。呆看的人群這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喝彩聲傳出百米不止。
“那麼說說,我值多少兩銀子吧。”
男人謙卑的作揖:“一顧傾城,再顧傾國,普天之下只有一人可擔您的美貌。”
李珵瑞暗忖,普天之下只有一人……只有他這個皇帝。
承歡正了正衣襟,拂袖而笑:“不需要那麼貴,遇到我愛的人,我——倒貼。”
嘩——
人群沸騰。
她彷彿看到了十六歲的元宵節,在華燈下站著的衣袂翩翩何隱竹。他說,承歡,找個實實在在的好人,不因你的容貌,不因你的錢財,而是當真愛你的人,幸福的過一生。
承歡走到李珛身邊,牽起他的手,低語:“我已經找到了……”
“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她幸福的笑,依在他肩頭。
李珵瑞懷疑的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他看到承歡和李珛兩人情侶般的眉目間淨是恩愛。
怎麼會這樣,她的承歡怎麼變成了齊文姜。
李珵瑞痴痴的跟在承歡身後,看著前面的兩人戲笑賞燈。
同恩見李珵瑞神傷,勸道:“陛下,咱們回宮罷。”李珵瑞推開同恩,繼續跟著承歡。同恩急壞了,叫侍衛和其他的小太監跟著皇帝。自己把流連街上美女的薛懋叫上前,壓低聲音:“我覺得陛下不太對勁……”薛懋抬頭果然看到李珵瑞目光僵直的凝視著不遠處。而不遠處正是承歡笑靨如花的面容。
薛懋道:“你去把承歡帶到陛下身邊不就結了?”
“沒那麼簡單……承歡和世子兩人……也不太對勁。”
薛懋仔細看了看,果然見承歡和身邊的李珛親暱無間,如膠似漆。薛懋嚥了下口水,意識到事情嚴重了。
薛懋定了定神:“世子怎麼敢和陛下抗衡。”
同恩憋不住了,把秘密吐露了出來:“承歡是璟王郡主,是世子同父異母的妹妹。”
“什麼?!”薛懋直覺得腦袋嗡了一聲。事情比想象中的要複雜多了,原本以為是承歡繼上官臻赫之後搭上了世子李珛,沒想到竟然是兄妹亂侖。
“大人小聲些,小聲些。”
“此事都有誰知道?”
“陛下,大人你,老奴我,禦醫冷佰博,可能還有昭王。”
薛懋欲哭無淚:“我又沒問你,你幹嘛把這麼危險的秘密告訴我。”
“大人,別這麼說啊,老奴也著實沒辦法,看著陛下思念承歡茶飯不思,老奴又急又怕,總得找人拿個主意。”
薛懋計上心尖。右丞相陳臣入獄,左丞相顧元豐只會賦詞吟詩,根本就是個擺設。他現在是天子寵臣,只要再進一步,提拔他做右丞相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討得皇帝歡心,而皇帝的歡心都系在一個女子身上。
薛懋已經有了主意,他暗笑。表面卻跟同恩裝傻:“我有什麼辦法,還是照顧好陛下吧。”撇下同恩,緊跟上李珵瑞的腳步。
這時,燈輪旁的一處樓臺上,一人對月獨酌,白衣被大紅燈盞披染了一層淡淡的紅光。剛才叫賣的男人畢恭畢敬的蹬上樓臺,跪到他面前說:“殿下,您交代的事兒,小的辦完了。”
“嗯……”李雒淡淡的說:“小王都看到了,做的不錯。”
沉默。
男人叩首:“那小人不打擾殿下雅興,先退下了。”
“去吧。”
男人貓著腰下去了。李雒斟滿一盞清酒,月亮映在酒盅當中,顯得孤酒更加清冷。
葉承歡,你想離開長安去揚州寧靜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