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朵浮雲在早曦裡卷過碧空,天際的金色縫隙越來越大,金色的陽光迫不及待的擠開黑夜再次臨幸大地。雲興霞蔚。
上官臻赫從睡夢中醒來,一摸身旁的人不見了,立刻睡意全無,披了件衣服去尋承歡。他一出門,門口的丫鬟便告訴他:“小侯爺要尋的人,剛往廚院去了。不過不用擔心,已經有人跟上去了。”
上官臻赫料定承歡是去跳井了,雖然知道有下人跟著去盯梢了,不會出事,仍然急得片刻不敢耽誤,直奔廚院。廚院已經開始準備府裡一天的膳食,這會聚集了不少人。
而這些人的都放下手中的活,看眼前的好戲。
一個美麗如早晨的薄霧般的女子,正從院內的深井裡用轆轤搖上來一桶水,她想拎起來,無奈力氣不夠,只得求助身邊的小廝:“從我頭上淋下來。”
小廝知道承歡是小主人搶來的,不敢招惹,但也不敢聽她的,萬一被冷水淋出了病,追究起來,他死定了,他告饒:“姑奶奶,求你了,回去吧,這事我不能聽你的,你也別為難我了。”
承歡一意孤行,從頭頂傾盆而下不成,舀了滿滿一瓢水,作勢要從頭頂淋下。小廝上去爭強:“不行啊,天涼,您要是有個好歹,我的命就算交代了。”
兩人爭奪間,正巧上官臻赫來阻止二人,一瓢水一點不剩,恰到好處全部潑在他臉上,小廝一看闖了禍,嚇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上官臻赫吐掉嘴裡的水,鎮定的擦掉臉上的冷水,周圍的人一看,立刻作鳥獸散,各司其職躲回屋內準備早飯去了。
“葉承歡!”上官臻赫字字清晰,恨意逼人。他預料以承歡的性格,硬碰硬再潑他一身冷水是極有可能的,所以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但出乎他意料的,她只是站在那裡,凝眸看他,淚水自眼眶滑落,在清晨的陽光下,如一顆晶瑩的寶石。
承歡咬住唇,委屈的說:“怎麼,難道我給自己洗個清白還不成嗎。”
“我……”他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走上前去,拭去承歡的眼淚,觸及承歡凝脂般的肌膚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昨夜向她索取的還不夠,上官臻赫抱起承歡,對跪地的小廝說:“還不滾起來去給小夫人燒水沐浴。”
小廝撿了條命似的以最快的速度去傳達張羅沐浴的事情。麒國府的浴室是仿照宮裡所建,赤壁是經過加工的巨石交口銜接而成的,一個蓄水池與之相連,開啟閘門蓄滿水,撒上花瓣香料,侍女跪好端著浴巾等著服侍小夫人沐浴。
上官臻赫叫侍女們都下去,把承歡丟進水中,笑:“我親自給你洗幹淨,你看怎麼樣?”
承歡立刻明白了上官臻赫的意圖,搖頭:“你別過來。”
他哪裡肯放過她,下入水中,笑嘻嘻的去扯承歡的衣服。
外面守門的奴僕,聽到裡面傳來的動靜,都知道小侯爺在做什麼,有掩嘴偷笑的,有羞的低著頭不語的,可最受刺激的是上官臻赫的父親麒國公上官瀟,他昨天聽到寶貝兒子強搶民女的時候就氣得差點背氣,好在身邊的小妾給他順氣講了很多好話,他決定不去追究。但這一大早又被告知上官臻赫和昨天搶來的女人在洗鴛鴦浴。
不過令他憋氣的事情還沒完,又有人來報說昨天小侯爺挑斷了侍禦史劉埑的手筋,劉埑已經告狀到了大理寺,要求嚴懲上官臻赫。
上官瀟雖然被上官臻赫氣了二十幾年,按理來說已經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但還是差點氣血上湧,險些暈厥。
“孽子,孽子。”他教子無方,自吃苦頭:“我怎麼養出這種孽子。”
周圍的小妾侍女又是遞茶水又是扇扇子,好不易壓下他的火氣,小妾們就算這個時候仍然不敢說上官臻赫半個不字,因為她們都知道,上官瀟就算再氣,但骨子裡最兒子的溺愛是無法改變的。果不然,上官瀟冷靜下來立刻派人找來親信的大理寺官員,撤回了劉埑的狀子,並把他削職為民,一家人驅趕出長安。
辦完這一切後,上官瀟覺得自己真是個好父親,雖然兒子不是好兒子。
上官臻赫才不關心這些,他料定劉埑掀不起大風浪,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老爹做的這些根本就是多餘。他現在想做的就是和承歡膩在一起,沒日沒夜的膩在一起,膩的他姐姐都聽說了,從宮中傳話回來叫他注意影響,注意身體。
上官瀟以前還經常能看到兒子和長安的王子侯孫郊遊狩獵,進行戶外運動,自打葉承歡進府,他連兒子的面只見過三回。
第一次, 他瞧見兒子在命人砍去院子裡種的桃花樹,問之,答曰,承歡不喜歡桃花,看著礙眼。
第二次, 他瞧見兒子摟著叫承歡的女子賞月,承歡依偎他懷裡,很是乖巧,可很快上官臻赫起了色心,欲推倒求歡,被承歡甩了一個耳光。上官臻赫怒,承歡掉淚,上官臻赫服軟哄她開心,承歡綻放笑容。上官臻赫抱起她,兩人回房去了。
第三次, 他瞧見兒子命人佈置大堂,問之,答曰,舉辦宴會,讓承歡開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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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擒故縱中)
寧可變成火燒疤痕的怪物也不肯留在我身邊?!上官臻赫想到這裡,冷笑:“你,要是想變成滿面疤痕的怪物,我可以幫你。”上官臻赫拿著燭臺逼近承歡,本以為她會怕的後退,沒想到承歡只閉了眼睛,根本沒打算抵抗。
上官臻赫的手空落落的放在半空中,眼前的女子,真的住進了他的心裡,他是除了皇帝老子誰都不怕的小侯爺,但她卻像是上天故意安排來嘲笑她的,她的眼裡從沒有過他。
他是上官臻赫,他想得到的一定會得到。
他的目光全部凝聚在她的容顏上,燭火為她增添了一層可人的光彩,不同於她對他冰冷的態度時,她閉著眼睛,等著他燒傷她的臉,可上官臻赫完全沉淪在她的美貌當中。
她的唇弧線精巧,比誘人銜取的花瓣還要嬌嫩。他將燭臺放在幾案上,吻上她的唇,輕柔而又小心翼翼,承歡猛然睜開眼睛,想要推開他,去被他按住,掙紮不得。
“我今天一定要得到你。”上官臻赫一刻也忍不了了:“你該知道你反抗也沒用的,不如乖乖順從我。”
承歡聽罷,還給他一個永遠猜不透的溫暖的笑意。上官臻赫以為她順從了:“以後聽話不就好了,你總是惹我生氣,而我又控制不住氣量,做出過激的事情來。我一定會好好待你,你在我在這裡想盡榮華富貴,不比跟著劉埑吃苦強百倍。”
她聽進了他的話,倚在他懷中,像貓一樣溫順,上官臻赫撫著她黑段般的長發,很是心安:“知道就好。”
但他馬上意識到了什麼,猛的一摸腰際,佩劍已經被承歡拔出,她閉著眼睛,刀刃離喉嚨只在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