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慶幸的是,這家店因為客人和員工都不多,洗手間的使用頻率也不高。我站在門口觀察了一下,許久都沒有其他人出現。鬆了口氣的同時,我躡手躡腳地挪到男廁所旁邊,確定不會被人發現後,立馬以最快的速度閃了進去。
廁所內部雖然不大,光線倒是充足。最裡面的隔間門口放著塊“故障中,無法使用”的標誌牌,我小心翼翼地繞過它,摒著呼吸走到裡面,彎腰在水箱背後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那封被膠帶紙粘在後面的情報信。
在確定了裡面確實是需要的資訊後,高懸的心髒總算落了一半。我迅速將它收進隨身揹著的挎包裡,趁著現在還沒其他人出現,快步跑向門口,拉開大門就要往外沖——
“砰”
“唔!”
開門的那一瞬間猛地撞上了什麼,對方悶哼一聲,原本要走進來的腳步頓時止住了。
我急忙條件反射地低頭道歉:“啊!對不起!”
……咦?……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現在的情況是……我從男廁所裡面出來,被我撞到的這個人正要進去,也就是說——
我嚇得立刻後退兩步,唰的抬頭看去,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年輕男人的臉——一張帶著驚愕表情卻似曾相識的、年輕男人的臉。
我突然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大腦瞬間空白,就好像壞掉的老電視螢幕那樣不斷閃著大片雪花,呲呲作響。
我瞪大了眼看著這個站在我面前的東方青年,一眨都不敢眨。走廊上明亮的白色燈光照過來,刺得眼睛發疼,可我還是不敢移開視線。
他和我記憶中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棕色的短發毛茸茸地翹在頭頂,看上去就覺得很柔軟。那雙眼睛仍舊幹淨漂亮,在歷經了歲月的洗禮後反倒變得更加清澈。
我就知道,這個叫做“沢田綱吉”的男人是絕對不會屈服於黑暗的,他的眼中、一定不會失去光芒。
這一刻,短路的大腦終於重新恢複了正常。
我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人現在就站在我的面前。
他不再是二維的,不再僅僅只能存在於漫畫中。此刻,他確確實實存在著,穿著最普通的連帽衫、休閑長褲,有血有肉,會說會笑,簡直就像個隨處可見的大學生。
我們之間不過兩三步距離,只要我伸出手,就能觸碰到他。
我動了動嘴唇,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對面的青年也像是被嚇到了,忙不疊後退到門外,仔仔細細看了眼外面掛著的男女洗手間標誌,才將視線移回我身上,但很快又別了開去。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頰,目光閃爍著輕聲道:“不好意思,請問……”
溫和低緩的嗓音慢慢傳過來,我一個激靈,終於意識到了現在這個糟糕的狀況。
天啊!我和沢田綱吉的第一次見面為什麼會在男洗手間門口!而且還是我在裡面他在外面!會被當成變態的吧!絕對會的吧!
……誰來給我一臺時光機?或者直接給我一個哆啦a夢也可以!
臉上的溫度噌噌往上竄,現在估計都可以用來蒸雞蛋了。我呆立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那、那個……”
怎麼辦?該怎麼補救?
假裝剛剛發現自己走錯?還是讓他以為他走錯了?
不行不行!無論哪個都沒可能啊!
我一邊胡亂思考著對策,一邊鼓起勇氣偷偷看過去。沢田綱吉倒是已經鎮定下來,臉上重新露出溫厚柔軟的笑容。我知道,這是他慣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