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6點55分,我站在一條巷子裡,再次將手機郵件上寫著的地址和眼前牆面上掛著的那個對照了一下,很不幸的發現——這次我確實沒有走錯。
再過五分鐘就是和委託人見面的時間了,可看著通往樓上的臺階,我真的十分有“立正——稍息——向後轉”的沖動。
雖然說見面地點是個很安靜的小酒吧,但這裡未免也太安靜了吧!周圍幾乎沒有什麼聲音,附近也全都黑漆漆一片,讓我無法剋制地想到種種案發現場或是靈異場所。
眼看著離見面時間越來越近,我咬咬牙,最後只好硬著頭皮往上走去。藉著手機螢幕發出的微弱光芒,只能看到前後幾格臺階。我小心翼翼地一邊走一邊注意周圍動靜,為了壯膽,甚至開始沒事找事地計算臺階數。
也不知道這段路程究竟有多漫長,當我第四次數完十格臺階時,頭頂上方突然有光芒落下,瞬間照亮了自此以上的臺階。腳步一頓,我立馬抬頭望去,視野豁然開朗。
沒想到,這裡竟然是一片寬闊的臺地,平臺上沒什麼建築物,只有一幢坐落在邊上的低矮房屋。站在上面可以看見底下高低起伏的房屋,有的近在咫尺,有的早已模糊成剪影,和遠處灰黑色的遠山融為了一體。
燈火如豆,那些微弱的光芒宛若從黑色的海面上升起,正乘著夜風徐徐而上。
三月的夜晚依舊帶著不少涼意,我深吸了口氣,轉身走向平臺上唯一一幢建築。大門口那塊霓虹招牌燈告訴我,它正是此行的目的地。
“叮——”
剛一推開大門,裡面的暖意就撲面而來,暈黃的燈光一下子照亮了視野。我瑟縮了一下,探頭往裡看,店內的客人並不多,男男女女都有,大概四五桌,所以也不顯得喧嘩,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
見我站在門口,店裡唯一一個女招待笑著迎上來,甜甜地問我:“可愛的東方小姐,您是第一次來這裡吧,一個人嗎?”
“不。”我搖搖頭,順勢看了眼時間,剛好七點整,“我約了人在這裡見面,不過對方似乎還沒到。”
聞言,對方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將我重新打量了一番。“請問,您是ushio……”說到這裡,她停下來遲疑了很久,才又疑惑地問道,“先生?”
我狠狠吃了一驚,但出於隱藏身份的考慮,決定暫時撒個謊:“可以這麼說吧,我就是被他拜託來這裡的。”
“那真是太好了!”招待小姐一下子露出歡快的笑容,彷彿鬆了口氣,“之前有一位先生託我們將一封信轉交給ushio先生,請跟我來一下吧臺可以嗎?”
我嘴角一抽,只好跟著她去拿信,可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位先生長什麼樣?”
“噢!是個很帥氣的美國男人!頭發大概到肩膀的位置吧。”招待小姐一邊說著,一邊沖我比劃了一下。
此時兩人已經走到吧臺邊上,她將我留在外面,自己則走過去和裡面的調酒師悄聲說了幾句。那個穿著白襯衫和黑西裝背心的中年男人停下動作看過來,手裡還拿著正在擦拭的酒杯。
我朝他點點頭,他微微一笑,低頭又對招待小姐說了些什麼,那個女生就小跑著回來了,手裡多了個白色的信封。
“就是這個。那位先生說他臨時有事不能赴約十分抱歉,但是想要說的事情都已經寫在這上面了。”
所以,我就這樣被放鴿子了是嗎?
忍著一頭跳動的青筋,我在牆邊找了個座位坐下,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心平氣和地拆開信封。出乎意料的,那家夥倒是寫得一手好字,只是那輕飄飄的語氣怎麼就是那麼讓人火大呢?
他在信裡提了三點事情,除了之前招待小姐已經表示過的關於爽約的問題之外,首先是他想要知道如何找到軍火商ray,其次就是——
“不知道情報屋先生是不是對匣兵器感興趣呢?聽說你最近正在收集這一方面的資訊,所以我就把我知道的那些寫在了另外一封信上,放在了廁所最裡面那個隔間的馬桶水箱背後哦。”
“……”
廁?所!?
為什麼一定要是廁所這種地方!這不就代表我一定要去男廁所才能拿到他要給我的東西嗎?這家夥是耍我玩呢還是耍我玩呢還是耍我玩呢?!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我就對自己的設定感到後悔了。手一抖,差點把整張紙都撕成碎片。但一想到對方知道匣兵器的事情,只能硬生生把火氣先壓下去。
是的,我們來到這裡,最後的任務就是要阻止彭格列被毀滅。然而要實現這個目標,現有的資訊和手段是遠遠不夠的。面對擁有先進技術的白蘭和傑索家族,匣兵器的使用必不可少。
我按捺住滿腔怒火,裝作不經意地向招待小姐打聽了一下洗手間的位置,便快步往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