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風殺上山的時候,恨意將他的理智完全湮滅了,而此時知道自己從頭至尾都只是被利用的工具,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將他的仇恨完全湮滅了。
仇恨是一種比較強烈的情緒,能夠將仇恨的都湮沒,那情緒該複雜到何種程度?
這十幾年來,雖然邪風很少見到將他帶出黑暗的那個高大的男子,可是在其內心深處,那個高大男子在他心中的地位越日益的穩固起來,高大男子不再只是師父,也充當著父親的角色。
這麼多年,邪風對他的交代視若聖旨,不敢忤逆絲毫。
他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在那個男人的眼裡面只是一個傀儡,一個工具,一個棋子!
他忽然覺得即便是又冷又餓又遭人白眼的待在那個黑暗的街道上,也比像一個傻.逼一樣被人當做工具要好得多。
邪執發現自己被邪風欺騙的時候,急忙的轉身往邪昀所在的這座山脈而來,他來到的時候看到一片荒涼的景象。
整座山都塌了,屍體和碎石夾雜在一起,濃稠的鮮血從岩石之中滲出。
這些人的生死邪執並不關心,他找到了邪風,看到了邪風臉色呆滯的看著手中的一本薄薄的破爛的書。
“小風,你怎麼樣?”他感覺到邪風渾身氣勢低迷,臉色十分蒼白,急忙趕上前去,關心的問道。
聽到邪執的聲音,邪風才緩緩抬起灰色的雙眼,他看到邪執臉上那抹真摯的關懷,神色一僵,腦袋中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什麼,無論師父對他對麼無情,多麼的冷血,可是師兄的關懷卻是發自內心的。
他想起書頁後面的那部分內容,立刻將握著書的右手猛地一握,手中的書變成粉末,隨風而散。
靈力摧毀不了的書頁,卻扛不住他的手掌上的力道。
邪執視線停留在邪風的眸子上,並沒有發現這書中的內容,他看到邪風將手中的書頁完全震碎,以為邪風只是發洩情緒,也絲毫沒有感覺到奇怪。
邪風將書頁震碎之後,蒼白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容,這抹笑容十分的燦爛。
邪執看到這抹笑容,神色一愣,他記得邪風的這種笑容彷彿只對那幾個女人有過,他心裡一個激靈,差點嚇尿了!
“師兄,你多大的年紀的時候拜師的啊?”邪風突然出聲問道。
“好像是十五歲,我的具體年紀也是不大清楚,小時候的記憶太過於模糊。”邪執不知道為什麼邪風為何會突然冒出這個問題,但是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邪昀呢?”邪風又問道,他這次提到邪昀,語氣很淡然,那種刻苦的仇恨彷彿消失無蹤了。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我拜師的時候他已經跟在師父身邊了。”邪執回答完,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嗎?”
“若是我和邪昀打起來,師父肯定是不會幫我,師兄會不會幫我?”邪風問道。
“這件事情雖然大師兄做的有些過分,但是你也殺了這麼多人,到時候找個機會和大師兄坐下來,你們兩人相視一笑也就泯恩仇了。”邪執自認為十分公正的說道。
“呵呵……”邪風輕笑,卻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了。
邪風殺了那一山的人之後,仇恨似乎消解了,也在沒有去找過邪執,而是在邪執的府上恢復了修煉的時光。
邪執是看著邪風長大的,自然知道邪風是一個極重感情之人,又一次他心血來潮調戲那幾個丫頭,後來邪風知道後,竟然和他翻臉。
在邪執眼裡,那些女人既然是邪風的,自己那樣做也確實不合適,那件事最終以他的道歉了結的。
邪昀現在如此殘忍的將那些女子全部都殺了,邪風要是能忍的了才怪呢!
邪執以為邪風表現出來的態度只是想讓他鬆懈,然後趁機溜走去找邪昀再度報復。
可是等到數月之後,邪風都待在邪執的府上認真的修煉,讓邪執有些琢磨不透,難道殺了那些人已經將怒火完全平息了不成?
邪執帶著疑問去觀察邪風。
月明星稀,夜風輕拂。
一道如同狸貓一般的身影翻過丈許的院牆,快速朝遠處奔去。
邪執的身影緊跟著這道身影而出,速度同樣鬼魅無比。
兩人一追一逃,持續了大半個時辰,掠出了數百公里。
“不好,小風!”邪執忽然想到在院子中的邪風,急忙止住身形,往回遁去。
可是他剛轉身,一道身影一閃,本來逃竄的那道身影擋在身前,沙啞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既然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多呆一會兒唄!”
“滾蛋!”邪執冷冷的吐出兩個字,若不是懷疑對方是邪風的人,他就直接出手了。
“我答應過別人,要拖住你兩個時辰以上,你若是真想趕回去,那就出手吧!”依舊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