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洋女人一早就知道我們在跟蹤。這漫天的火雨,想來也是她的傑作了。
看她露了這麼一手,我們也都醒悟過來:這外國小丫頭,看似天真無邪,要動起真格來,我們只怕未必討得了好。
果然老話說的在理,人不可貌相。
“嘭”地一下,停在最後的那輛黑車轎車,車門忽然開啟。
“上車吧。”那女人又幽幽地說道。
既然被發現,我們也沒有躲藏的必要了,只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走到最後一輛車前,見司機同樣是個金發碧眼,穿著黑色西服的帥氣洋毛子,卻好似對我們視而不見,只直勾勾地看著擋風玻璃,對視了一眼,都擠到車後座坐下。
前頭傳來尼克斯一聲呼哨,司機發動轎車,在昏黑的夜幕下,慢慢駛離了沙山。
“這是要去哪兒?”謝絕道,“該不會把咱幾個當黑奴賣了吧?”
我實在佩服他,都這時候了還能貧嘴,有心跟司機攀談,但語言不通,而且看那司機,壓根也沒有要搭理我們的意思,只好嘆了口氣,決定先走一步算一步。
開著開著,天空又慢慢恢複了明亮。公路兩側的景緻,卻變得越來越古怪。
照理這兒是草原以北,靠近國境線的地方,而且才剛入春,應該會比較荒涼,卻沒想到,公路兩側原本貧瘠的沙山,慢慢變得豐潤起來,成了青黛環繞的蒼山。
轉過一道山腳,公路右前方,赫然出現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海水。
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能看到一道青褐色的線條,依稀是個海中小島。
而我們的正前方,已然沒路了。
我正想著,接下來該不會是要坐船,漂洋過海去異邦吧?我們前面那輛轎車,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仍舊勻速前進。
眼看就要沖進海裡,那輛車卻忽然“嘭”地一下,在我們眼前消失。
還沒來得及驚訝,我們坐的這輛轎車,也同樣沒停下,徑直往海裡沖去。
我們都慌忙用手去擋臉。料想中被冰涼的海水包圍的畫面卻沒出現。
我們仍舊在筆直平坦的公路上行駛,只是公路兩側的景緻,卻又變了,變得格外熱鬧。
我們赫然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道路上行駛。
道路兩側,全是林立的、塔式的高樓,清一色棕黃色的牆體,看著頗有異域風情。街邊行走的行人,也全是金發碧眼的洋毛子。
謝絕由衷嘆道:“哎媽呀,你瞧人家這陰陽門的配置,直接傳送出國。高階了。”
我們也都意識到,剛才從海邊公路進入這城市街道,我們肯定是從陰陽門傳過來的。
我原先只道中國的冥界才有陰陽門的說法,沒料到,這西方的冥界也差不離。
只是我看頭頂陽光明媚,身上燥熱得很不舒服,顯然這是陽間的國外城市。
那洋女人和尼克斯,都是西方冥界裡的人,他們怎麼能這麼大搖大擺地在陽間活動?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瞬間將我心中的疑慮打消。
我們乘坐的轎車,徑直撞向迎面開來的一輛吉普。
可我們卻沒有被撞飛出去,而像是透明的一般,眼睜睜地看著那輛吉普,從擋風玻璃、駕駛室、車後座,又從我們身上穿過。
而我也終於發現,這些黑色的轎車,不只車殼是黑的,連車窗也都是黑的。整輛車,就像剛剛從廢墟裡挖出來的,已經燒得焦黑的報廢車。
也就是說,這些人和這些車,在陽間是根本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