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謝的眼神明顯有些松動,不過現在騎虎難下,他也不好在其他閻羅和自己部下面前露怯,估計想著我也不過虛張聲勢,手中象牙笏一抖,同樣爆出一團黑氣,咬牙道:“好!”
我自信自己的功力已今非昔比,不過複活之後,還沒碰到過像樣的對手,更別說是卞城王這樣的級別,見他沒被唬住,自己也覺得有些託大,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怒喝一聲,舉著天鬥,足尖一點,沖畢謝襲去。
畢謝也大喝一聲,挺著象牙笏,架住我手中的天鬥。
一時之間,我只覺得虎口被震得發麻。我和畢謝之間,爆出一團黑褐色的濃煙,震得我倆紛紛向後退。
我有些收腳不住,連著退了十多步,這才穩住身子;畢謝卻只退了五步。
我心裡一寒:照這樣看來,確實是我輸了。
畢謝繃著臉,推開想要上來扶他的手下,只冷冷地瞪視著我。
江臺勻看在眼裡,急忙上前道:“你輸了。”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正要向謝絕等人表示歉意,身後的包小司卻上前道:“也未必。”
話音剛落,一直在強撐的畢謝,忽然“哇”地一下,吐出一口濃黑的血,身子一歪,就要摔倒,好在被他身後的手下扶住。
江臺勻臉色一變,眼裡已經有了殺意。
他惡狠狠地道:“我們比拼內力,點到為止。你若真貴為東嶽大帝,又怎麼會對十殿閻羅,下這樣的狠手?我家大人待各位閻羅如何,各位心裡清楚。大人現在生死未蔔、不知所蹤,我是他帳下白無常,今日在此,願為楚江王、都市王做馬前卒!”
他這一番巧言令色,果然煽動起其他三位閻羅的憤怒,楚江王和都市王見卞城王被我打得吐血,眼中兇光畢露,手一揮,各自身後的陰兵冥將,咋咋呼呼,朝我們沖了過來。
王守財往地上吐了口痰,抄起手中的兵刃,把我攔在身後,當先帶兵迎了上去。
一霎那,泰山府君殿七十二司、十大陰帥,會同五官王十大陰帥,各自領兵,與堵在鬼判殿門前的其他四殿閻羅的兵馬,廝殺在了一起。
我對秦廣王臨陣脫逃,讓他人替自己賣命的行徑實在不齒,邊擊倒圍上來的敵兵,邊挨個提醒謝絕等人不要戀戰,以免秦廣王躲在暗處,坐收漁利,挺著手裡的天鬥,如入無人之境,飛快地沖破城門,往鬼判殿大殿沖去。
我確實沒想到,我現在的功力,居然會這麼強大。別說一個卞城王,就算秦廣王親自應戰,估計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看來蚊丁刺我的那一刀,實在物超所值。
我從廝殺的軍隊中突圍出去,隻身沖往大殿,見殿中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料想江臺勻肯定把殿中的禁衛軍和巡視軍都調出去了。
快速找了一圈,沒找到秦廣王的身影,正要折回去幫忙,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條瘦削的身影,在迴廊盡頭一閃,頓時消失不見。
我以為是秦廣王,怒從中來,急忙追過去,見迴廊盡頭,是道月門,月門連著一段垂直向下的石階,很像當初我在酆都城見過的黃泉路。
那條瘦削的身影,正好隱沒在石階盡頭的濃霧中。
我深吸了口氣,趕緊追下去,見石階下,是一大片濃密的闊葉林。林中滿是青霧,還散發著一股腐屍的惡臭味。
我擔心有埋伏,也不敢出聲叫喊,一棵樹一棵樹地摸過去,漸漸地,能隱約看到,樹林後的河溝邊,有個模模糊糊的、高大的人影。
正要挨過去,我忽然察覺身後有人,還沒來得及回身,鼻端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女孩子身上的清香,嘴巴已經被一隻嬌嫩的小手捂住,同時耳邊傳來女孩子的輕噓聲。
我定睛一看,見居然是奴兒,把她小手拉開,問她怎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