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兒拉著我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來,怯怯地道:“是……是鬼臉蜘蛛。”
我見她原來一早就看出來了,問她剛才怎麼不說。
奴兒一張小臉嚇得蒼白,我都能看到她臉上根根豎起的寒毛,心裡一動,抓住一隻鬼臉蜘蛛,在她眼前晃悠。
“哎呀!”
奴兒用力拍了我一下,幾乎都快嚇哭了。
我頓時哈哈大笑——原來她怕的不是鬼,而是蜘蛛。
謝絕讓我別鬧了,指著滿牆的鬼臉蜘蛛問範無咎:“這兒怎麼這麼多蜘蛛?”
說話間,我們先前離開的山洞裂縫,又傳來殺人蜂“嗡嗡”的聲音。
我和謝絕頭皮一炸,拔腿要跑。
範無咎卻若無其事地將我們攔下,搖了搖頭,指著裂縫讓我們看。
我們轉頭看去,見那滿牆的鬼臉蜘蛛,嘩啦一下,全往那道裂縫湧去,飛快地吐出一道道,帶著綠光的蛛絲,瞬間在裂縫口,織了張結實的蛛網出來。
那些殺人蜂似乎看不見那蛛網,飛蛾撲火般,紛紛往蛛網上撞,立馬被候在一旁的鬼臉蜘蛛,飛快地用蛛絲纏住。
幾秒鐘不到的工夫,已經被纏成一個個小型的木乃伊。
我們鬆了口氣,心道原來鬼臉蜘蛛是殺人蜂的天敵,對自己誤打誤撞,闖進這蜘蛛的老窩感到慶幸。
範無咎卻搖搖頭,道:“和殺人蜂一樣,這些蜘蛛,應該不是自己來的。”
話音剛落,我們都聽到那裂縫後的暗溝中,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的回響。
腳步聲到了裂縫口,卻不再往前,只能依稀看到一個身影,在裂縫口蹲了下來。
一個稍顯稚氣的男孩子,在洞壁後溫聲道:“好了沒事了,他們都在裡頭,我就不送你過去了。”
話音未落,一團漆黑的大家夥,撒著歡,沖我們狂奔過來。
我見是爬爬,驚喜異常,一把將它摟在懷裡,狠狠地親了幾口,抬頭再看裂縫口,那道身影已經悄然離開。
連同身影一同消失的,還有滿牆的鬼臉蜘蛛。
奴兒邊俯身撫摸爬爬,邊道:“看來是來幫我們的。這是什麼人啊?”
我們對視了一眼,都苦笑搖頭。
這兒是秦廣王的地盤,我們就算敲破腦袋也想不出,什麼人會在這裡、在這時候趕來幫忙。
我們等裂縫口完全沒動靜了,這才小心翼翼地出去。
一路踩著那些殺人蜂的屍體,腳底下發出“吧唧吧唧”,屍體被踩癟的聲音,所有人胃裡也跟著一陣陣反酸。
外頭仍舊春光融融,空氣中卻不再有先前那種濃烈的花香味。
我們猜想,這些殺人蜂,很可能就是循著這股花香味飛來,見我們身處花叢中,才會向我們發起攻擊。
也就是說,這是有人刻意用花香,讓殺人蜂來襲擊我們。
奴兒始終捂著臉不敢見人。我在心底暗笑,讓爬爬在前頭帶路,繼續往山下走。
這麼走了一下午,眼看夕陽西斜,腳下的山間小路,慢慢變得寬闊起來。
繞過一道山嵴,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們眼前忽然燈火輝煌、人聲鼎沸,似是到了一條熱鬧的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