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恩一下哭出聲來,趴在爬爬身上,眼淚撲簌簌直掉,一個勁兒地呼喚它的名字。
我萬料不到這家夥說死就死,一時也慌了手腳,柔聲安慰了沈佳恩幾句,檢視了下爬爬的屍體,卻沒發現任何致命傷,想著剛才縈繞在它身上的那團黑煙,只怕它是力竭而死。
我勸沈佳恩別哭了,雙手用力,將爬爬抱起來,打算抬到附近的沙坑埋掉。
走著走著,我抬著爬爬腦袋的那隻手,忽然感覺它脖子咕嚕動了一下。
我以為是錯覺,稍稍停了下,就繼續往前走。才走了沒兩步,爬爬渾身開始輕微地顫抖起來,緩緩睜開眼睛,仍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冷冷地瞪著我。
沈佳恩見它居然又活了過來,喜極而泣,讓我趕緊將爬爬放下。
爬爬側躺在地上,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舒展四肢,一下子從地上彈起來,又圍著沈佳恩,呼哧呼哧地吐著舌頭亂轉,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
這下我著實懵逼了:我剛才抬它的時候,它分明已經沒氣了,身子也有些僵硬,這怎麼突然就活了?難不成它剛才在裝死?
見我愁眉不展,沈佳恩撅嘴道:“相公,爬爬活過來,你不高興嗎?”
我搖搖頭,說我們還是趕緊離開,爬爬死而複生,透著古怪,趕緊回去問問師父怎麼回事。
沈佳恩點點頭。我們兩人一狗,連夜離開大草原,前往省城坐車。
因為爬爬的緣故,路上耽誤了不少工夫。我倆回到店裡,已是三天之後。
師父見我居然能和爬爬和睦相處,驚詫的同時,也頗覺欣慰。
我把爬爬死而複生的經過告訴師父,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師父不語,讓我把爬爬牽到他跟前,輕輕捏了捏它的脖子;又喊我上前,同樣捏了捏我右手的食中兩指,隔了許久,這才微笑道:“這就是了。”
不等我追問,師父道:“我說過,你命中註定,和這靈獸相依相存。它遇見你倆時,本就已靈力衰竭,又拼死擊退那洋毛子,護你二人周全,最終力竭而死,這就是忠;你抬它屍身時,體內的力量,經由右手食中兩指,自然彙入它體內,助它重生,這就是仁。”
我苦著臉,看爬爬上躥下跳,與沈佳恩幾個女孩子玩得歡騰,鬱悶道:“師父您確定,這小沒良心的,真是跟我有緣?”
師父微笑搖頭,轉身道:“公狗嘛,喜歡和女孩子玩,也正常。”
我們在店裡呆了一天。隔天清早,我和沈佳恩商量,打算迴文莊,為我媽、大伯,還有被我失手殺害的村民辦一場法事,同時詢問賀瑋等人,我爸的下落。蚊丁、奴兒也都隨行。
正要告別師父出門,就見謝絕和範無咎行色匆匆,從店外走進來。
謝絕乍一見爬爬,兩眼發亮,捏著它的臉頰,把玩了好一陣子,被範無咎喝止,這才站起來,對我道:“底下的人來報,說在昆侖山一帶,見著荼荼兒那丫頭。她……情況不太好。”
範無咎補充,說是荼荼兒上回貿然耗費精力,施展奪心奪舍的法術,救了蚊丁,之後被我氣走。
她本就與奴兒的肉身還未完全融合,精力不足,又心情委頓,肉身日漸枯萎。
在沒有找到更合適的肉身之前,如果任由奴兒的肉身這樣腐爛下去,作為宿主的她,因為沒有足夠的精力,去控制肉身腐化的速度,她也會被慢慢感染,直至最後,成為肉身的一部分。
也就是說,她會死。
我爸得知這一訊息,讓他倆趕緊來找我,一同去昆侖山,找一種叫冰魂花的植物。我爸說,荼荼兒已經病入膏肓,只有這種植物能救她的命,連水晶蘭都不行。荼荼兒會出現在昆侖山,肯定也是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