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他身後忽然烏泱泱,跑來一大群面色鐵青、手裡提著砍刀的彪形大漢。
而我一眼認出,跑在最前面的,就是之前在山道上,被黑西服紮死的絡腮漢子。
我心裡一驚,沖黑西服道:“快回來!他們不是人!是紙人!”
情急之下,謝絕咬咬牙,想用包裡的桃木劍,施展《岣嶁神書》中的飛劍斬邪,卻提不起一點力氣。
眼看那些紙人和黑蛇,就要將黑西服團團圍住,我右手忽然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我心裡一動,下意識地看向右手食中兩指,越看越覺得,手指上的螺紋,又開始順時針飛速轉動。兩點耀眼的白斑,從螺紋中顯露出來,慢慢放大,最後成了兩團熾熱的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
我不由自主地哀嚎一聲,將手指沖擋風玻璃前指去。
“嘭!”
又是如同爆炸般的巨響,震得我耳膜生疼,腦袋如同被無數銀針同時紮入,疼得我眼淚直飆,忍不住“哇哇”慘叫起來。
謝絕和許幻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左一右拉住我,讓我冷靜。
腦海中的刺痛感漸漸抽離。我緩緩睜眼,見身前的擋風玻璃,居然破了個拳頭大小的窟窿,原本圍在黑西服周身的黑蛇,以及那些撲上來的紙人,全都消失不見。
南良不艮像是石化了一般,僵立在離車頭二十多米遠的地方。
同時僵立的,還有黑西服。
他正回過頭來,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
謝絕和許幻不明白怎麼回事,見大難解除,拍著擋風玻璃,示意黑西服別耍帥了,趕緊進來。
黑西服一晃身,從後車窗跳進車裡,許幻方向盤急打,調轉車頭,朝鎮外開去。
透過車外後視鏡,我竟似乎看到,南良不艮遮在兜帽下的臉,露出了個古怪的笑容。
他並沒有追上來。許幻開著警車,在山道上越開越遠,也越開越偏僻。
開了好一會兒,他突然一個急剎,悶聲道:“不對勁,這條路……”
話音未落,山道正前方,忽然跑來一輛馬車,馬車上站滿了穿著灰色長褂的人。所有人目光森冷,死死地盯著我們。寬大的袖袍裡,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靈素堂?他們來做什麼?
許幻想倒車,不曾想,身後又開來一輛馬車。
馬車上,同樣是氣勢洶洶的靈素堂弟子。
腹背受敵,除了許幻手裡的警槍,我們三個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傷,決計對付不了這些身手不凡的子午門弟子。
許幻踢開車門,悶聲道:“快!咱們上山!”
我們棄了警車,相互攙扶著,往山道旁的密林中鑽去。
那些靈素堂的弟子,也不作聲,紛紛從馬車上跳下,分成兩股,緊跟在我們身後。
我和謝絕失血過多,受不了這麼劇烈的運動,額頭上冷汗直冒,眼前開始迷糊起來。
許幻和黑西服一人攙著一個,勉力往林中隱蔽的地方鑽,卻慌不擇路,居然從林子裡鑽了出去。
我們無奈,躲在山石之後,聽林子裡窸窸窣窣地聲音很快逼近,對視了一眼,都搖頭苦笑。
看這架勢,今天是走不了了。
我背過身去,倚著山石,嘆了口氣,環顧了下山林,隱隱覺得,這片山林,跟我當初和沈佳恩在鳳凰山的幻境中,見到的山林很像,睹物思人,不由地黯然神傷起來。
看著看著,我忽然渾身一激靈,觸電般從地上爬起,重新環顧了一圈,激動得渾身顫抖:“快!快放火!”
謝絕瞪眼道:“哥,別鬧。咱這是文明社會。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我搖頭苦笑,指著面前的山林道:“你再仔細看看,這片山林,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