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兜裡拿出一塊方帕,又從包裹中拿出一小捧好像花椒粒的東西,研碎了,想了想,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和著海水,將那花椒末般的粉末揉成一個個小丸。
做完這些,他有些不懷好意地看著沈佳恩。
沈佳恩被他盯得發毛,捂著自己的胸口,嗔道:“你要幹嘛?”
謝絕無奈道:“這叫結巾走兔。有了向導,咱們才能繼續前進。不過這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法術啊,缺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
他不等沈佳恩發問,假裝色迷迷地盯著她的胸口,壞笑道:“母乳。”
我以為他在開玩笑,想讓他別鬧,不想師父卻點點頭,道:“他沒開玩笑。”
沈佳恩一下羞紅了臉,瞪著我們道:“這……我這一下也……也不可能出奶啊。”
我和謝絕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
謝絕笑夠了,這才扶著腰道:“也不一定就要鮮奶,只要……只要你胸前的汗水就成。有乳香,效果一樣。”
沈佳恩撅撅嘴,嘟噥了句“臭流氓”,轉過身去。
不多時,她背對著我們,揮了揮方帕,嬌嗔道:“拿去!”
我們都憋著笑,看謝絕將沾了沈佳恩汗水的方帕,在四角分別抹上那揉成丸的粉末,然後結成兔子的模樣,放在地上。
他閉上眼,手捏劍訣,在唇邊唸叨了幾句,忽然睜眼,喝道:“起!”
我們驚異地看到,那方帕結成的兔子,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兩只長耳朵抖了抖,一蹦一跳地,就往海面奔去。
謝絕估計也沒料到,這兔子一活過來就要跳海,怕它淹死,急得差點追出去,被師父拉住。師父指了指船舵,對我道:“你來開。”
我突然趕鴨子上架,有些束手束腳。
師父道:“沒關系,慢慢來。我教你。”
我真沒想到師父居然連這個都會,暗暗佩服,見那方帕結成的兔子,如同水上漂一般,在灰黑的海面上,一點一點地往前跳躍,深吸了口氣,在師父的指導下,駕著快艇,追了上去。
遠處燈塔不知何時滅了。四周全是茫茫無際的海水,泛著魚鱗般冰冷的波光。快艇仍舊無聲地在海上乘風破浪。
我們四個都沒有說話,漸漸地,都有些疲倦起來。
這麼開了大概半個小時,謝絕忽然道:“你們聽,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我注意力全在船舵上,心不在焉地道:“沒有啊。怎麼了?”
謝絕皺了皺眉,趴在甲板上,又道:“好像……好像是哭聲。這海裡有哭聲。”
“神經病。”我一點都沒聽出來,戲謔道,“咋的,最近迷張惠妹?聽海哭的聲音?”
話音剛落,師父也站了起來,身子竟似在微微顫抖。
我預感不妙,問他怎麼了。
師父皺著眉,沉默了半晌,忽然道:“小絕、一陽,師父看不見。你們往八點鐘方向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我和謝絕臉色一變,急忙往八點鐘的方向看,就見遠處銀光閃閃的,好像翻起了一面五六米高的水牆。
水牆透著一股古怪的墨綠色,幾乎透明,能看到無數好似章魚爪般的巨大觸角,像是在輕輕揮舞,隨著那股水浪,無聲無息地向我們靠近。
與此同時,我和沈佳恩也都聽到了,謝絕說的那種,鬼哭狼嚎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