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我和謝絕同時驚呼。
我突然意識到,謝絕現在看到的是沈佳恩,而不是我,連忙故意尖叫一聲,用被子遮住包小嬋和我的身子,怒叱道:“滾出去!”
謝絕沒能走出去。包小司手中那柄蛇形彎刀,已悄無聲息地架到他脖子上。
眼看再不制止,謝絕就很可能被割喉放血,我急忙喊道:“住手!”
“師妹,你……”
包小司和包小嬋一臉不解看著我。包小司手上的短刀,仍未從謝絕脖子上離開。
我頭腦風暴了半天,想起之前包小嬋說過,包小司曾給師父摸過骨,不知道憑著這份往日交情,能不能救下謝絕,試探著道:“他是我朋友,也是……也是鐘成的徒弟。”
“哐當!”
包小司渾身一顫,手中的蛇形彎刀應聲落地。
她失神地盯著謝絕,搖搖頭,嘴裡不停地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已經——”
“已經怎樣?死了?”
師父的聲音,渾厚悠長,從宮殿外的房頂上,如三百六十度環繞立體聲,異常清晰地傳遍房間的每個角落,傳到房間裡,每個人的耳中。
我沒想到他居然也來了,激動得差點驚撥出聲。
“什麼人!”
宮殿裡起了陣不小的騷動,能聽到急促卻又整齊的腳步聲,從內殿兩側紛紛傳來,迅速往前院集結。看這架勢,頗有些宮中禁衛軍的感覺。
包小司眉頭一皺,跺了跺腳,吩咐我們呆在屋裡別動,也趕緊沖了出去。
趁著空當,我問謝絕他們怎麼會來。
謝絕說,師父和齊雲山一直在追查那隻鮫人的下落,追著追著,就追到了這兒。似乎這鮫人,就是從東海上來的。
本來他和蚊丁留著守店,但蚊丁那丫頭,哭著嚷著要見我,師父和他都招架不住,只好讓周格和林楓帶著她,先在附近的酒店投宿,等他們找到我和沈佳恩,就回去和她會面。
原本他們也沒想到我倆會在這兒。他們循著那鮫人的蹤跡,到了我倆昨晚下榻的酒店,碰巧見著一名老婦,押著我,東躲西藏地進了山。
他們默不作聲地跟上,結果就到了這兒。
可能因為剛才乍一下,被謝絕偷看了春光,包小嬋有些羞澀,躲在我身後,用手指輕輕戳我的胳膊,聲如蚊蚋地道:“師妹,你跟他很熟嗎?”
我一愣,還沒回答,屋外忽然有人大喝:“圍起來!”
我和謝絕生怕師父有事,趕緊跑了出去。
包小嬋一下沒攔住,哎了一聲,也追了出來。
前院正中央的位置,師父穿著那件老舊的灰色長袍,戴著墨鏡,負手而立。從殿內吹來的陰風,將他的衣角輕輕吹起,遠遠看著,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派頭。
沒見著齊雲山,可能因為年歲大了,和周格等人留在了外面。
院子裡烏泱泱的,圍了許多手拿古怪兵刃的兵士。這些人都穿著墨綠色的藤甲,頭戴鬥笠,臉上罩著一層青紗,看不出相貌,渾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陰戾的殺氣。
包小司和幾個同她一般,都穿著黑色緊身服的男女站成一排,冷冷地和師父對峙。
他們臉上都戴著同包小司一般的青銅面具,腰間也都別著形狀各異的兵刃。
所有人的手,都已經握到了兵刃上。
包小司身旁的男子悶聲道:“一個生人也敢闖陰曹地府,當真不把我們七十二司放在眼裡嗎?”
包小司似乎苦笑了下,悶聲道:“他還真沒把咱放在眼裡。”
那男子手一抖,怒道:“包司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