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丁啟真會告訴我,再不濟也會再次催眠,讓我知道我是誰,沒想到他居然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有個人應該知道。我給你指條明路,你自己去問。”
見我將信將疑,丁啟笑道:“你倆從這兒往東走,走到泰山腳下。那兒有個小鎮,鎮上有個隔三差五在天橋底下說書的老瞎子。他那兒應該有你想要的資訊。”
我鬱悶道:“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要搞得那麼神秘?有什麼不能直接跟我說?”
丁啟嘆了口氣,道:“我說過,我們兄妹倆也只是奉命行事。這件事是大人交代的,他老人家非要這樣做,我又有什麼辦法?不過你放心,大人是不會害你的。”
我撇撇嘴,不置可否,等沈佳恩完全恢複過來,告別丁家兄妹,啟程前往泰山。
說實話,我不太相信丁啟所謂的明路,且不說現在說書的越來越少,基本也就能在舞臺上見到,泰山一帶就更不多見;就是他給我的資訊,也太簡單了。
泰山這麼大,我倆得找到猴年馬月,才能找到他口中的說書先生。
我隱隱有種預感,如果丁啟催眠的結果是真的,沈佳恩的前生是孟姜女,而我爸說過,我和她是天作之合,那即便我不是範喜良,也應該跟他有著某種聯系。
更何況,鳳凰山離泰山不算遠。如果泰山之行能夠解開我的身世之謎,也能從旁佐證,我和沈佳恩,很可能三生三世之前,就已經相識相愛。
這就爛俗了。
我一路都在胡思亂想,沒注意身旁的沈佳恩臉色悒悒,似乎心情低落。
我猜她還在為自己的身世耿耿於懷,在心裡嘆了口氣,將她摟入懷中,柔聲安慰道:“沒事的。”
沈佳恩勉強沖我笑了笑,轉頭看向了車窗外。
當天傍晚,我倆到了泰山腳下,一路邊走邊打聽,附近有沒有在天橋底下說書的先生,結果當地人別說是說書先生,連天橋都沒見過。
一位上了年紀的大爺,甚至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之色,譏笑道:“我說年輕人,咱這都啥年代了,咋可能還有說書先生?你怕不是小說看多了吧?”
找到夜裡十點多,始終一無所獲。我越來越懷疑丁啟的話是真是假。
我倆在鎮上胡亂吃了些東西,找了家旅館投宿,決定明早再去附近的村子問問。
沈佳恩仍沒從低落的情緒中走出來,也不肯上床睡覺,站在床邊,呆呆地望著窗外的月光。
我起先還能跟她搭上一兩句話,到後面實在扛不住,慢慢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有人在輕輕搖我的肩膀。
我立馬驚醒,見沈佳恩神神秘秘地,沖我豎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房門下沿的漏縫。
門外有燈光,能看到幾只腳的影子,從漏縫下一晃而過。
我問沈佳恩怎麼了。沈佳恩在我耳邊悄聲道:“這些人很早就來了,在房門外停了很久,好像貼著門,在檢查屋裡的人睡了沒有。”
我頓時想到小偷,就要下床檢查門鎖鎖好沒有。
沈佳恩卻攔著我,表情古怪地道:“這些人……好像在偷偷進行什麼儀式。相公,咱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我被她弄得睡意全無,點點頭,披衣起來,確定門外沒人,兩人一前一後,躡手躡腳,出了房間。
剛出房門,遠處走廊的感應燈忽明忽暗,閃出一條穿著大紅羅裙,飄在半空中的鬼影來。
我猝不及防,嚇得差點驚叫,等看清那鬼影居然是奴兒,轉驚為怒,上前質問她沒事出來嚇什麼人。
奴兒沖我吐了吐舌頭,挽著沈佳恩的胳膊道:“小姐,你也發現不對了?”
我倆都沒太明白她什麼意思。奴兒指了指樓梯口,道:“上去看,你們就明白了。”
話音剛落,樓梯上方忽然傳來一陣沉悶的低訴,似乎有個老婦在喃喃自語,而且還夾雜著一下一下,用筷子敲擊碗口的脆響。
樓梯上悉悉索索的,顯然不止老婦一個人。
我懷疑是當地的神婆在問米請神,奇怪這大半夜的,什麼人會請她在旅館的樓梯上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