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小女孩不說,我也隱隱猜到了。
我心頭急切,抬腳就往門口走。小女孩喊住我,皺了皺眉,哂笑道:“你當自己在家呢?這麼走出去,還不得被人架回來?”
“那怎麼辦?”我確實有些茫然。
小女孩莞爾一笑,牽著我的衣角道:“這個簡單。你閉上眼睛,我帶你走。可能會有點難受,過一會兒就好了。記住,別睜眼,要是中途暈車,我可管不著。”
我忽然想起當初在沈家宅子的地下,初次與沈佳恩相遇時,也是這樣的情形。
那一瞬間,我恍惚覺得,眼前的小女孩,就是沈佳恩,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小女孩怒目看向我,道:“發什麼愣?趕緊閉眼!”
我依言照做。小女孩卻沒急著帶我出去,轉過身,沖病床上唸叨了些什麼,這才悶聲道:“撐住了。”
我耳邊風聲呼嘯,如同坐過山車一般,天旋地轉的,那種久違的眩暈感和嘔吐感又不請自來,耳朵裡全是吱吱吱、尖銳的聲音,幾近耳鳴。
這樣苦撐了不到兩分鐘,小女孩拍了拍我的後背,悄聲道:“行了,睜眼吧。”
我睜開眼,見四周黑漆漆、靜悄悄的,頭頂月光從樹冠的縫隙中揮灑下來,照在腳下的雜草叢中。
似乎我倆所在的地方,是片山林。
我問小女孩這是哪兒。小女孩淡淡地道:“這兒是市郊,最近的一處陰陽門。水晶蘭總不能長在城裡吧,那還有啥稀罕的?你別廢話,跟緊點,時間快到了。”
路上小女孩主動告訴我,她叫奴兒,自小和沈佳恩一起長大,雖姐妹相稱,卻不是同胞。
沈佳恩為了救我和謝絕,答應南良不艮,去了一個自稱秦廣王的人那兒。
那秦廣王要納她做妾,沈佳恩以年幼為由,暫時矇混過去,又好吃好喝地供著他,讓他放鬆警惕。
這兩天,她無意間聽到南良不艮和秦廣王說到什麼水晶蘭。秦廣王似乎對這花很重視,讓南良不艮和其他手下加緊看護。
沈佳恩暗中打聽,得知水晶蘭是起死回生的仙草,所以讓奴兒帶話,出來幫我。
我沒想到,這秦廣王居然真有其人。原先以為,南良不艮不過是個失了心智的瘋子,在用邪術,供奉一位並不存在的神靈。
如今看來,事情似乎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簡單。
如果我要對抗的,真是那十殿閻羅中的秦廣王,那還真是有些蚍蜉撼樹了。
我想起奴兒先前跟我說過,遇到危險,就看自己右手的食中兩指,問她這是什麼意思。
奴兒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是我姐告訴我的。她說是從秦廣王和黑無常那兒偷聽來的,好像他們也會這麼做。具體什麼原因,她不清楚,我自然也不知道了。”
說話間,我倆已到了山林的深處。頭頂樹冠密密麻麻,重疊在一起,一點光都透不進來。四周漆黑寂靜,除了我倆的腳步聲和喘息聲,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響。
奴兒忽然拉住我,指著一株大樹樹根的位置,激動地道:“找到了,你看!”
我順勢望去,見樹下果然長著一叢晶瑩剔透的,好似水晶一般的花朵兒,花瓣上似乎還掛著露水,顯得格外嬌豔可愛。
奇怪的是,所有的花朵都沒有葉子,孤伶伶地拔地而起,銀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