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陳靈禕和那些子午門的弟子,是何時進來的。
我不關心,也無暇關心。
我被那些急於討好陳靈禕的年輕男子,像狗一樣,踩在腳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錯了,也敗了;錯得離譜,更敗得徹底。
謝絕說的沒錯,南良不艮就是要將我推向萬劫不複之地。
他成功了。我現在徹徹底底,成了廢物,成了連我自己都唾棄的喪家犬。
我乞求踩著我的年輕男子打死我。那名年輕男子愣了愣,惡狠狠地沖我臉上吐了口口水,怒罵道:“真下賤!”抬起腳,就要往我腦門踢落。
我心底一片悲涼,心說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閉上眼,默默等死。
可我沒死——我被捕了。
警察趕了過來,驅散所有人,又叫了救護車,將謝絕抬走,把我拷到了警局。
我心如死灰,警察問什麼,我一概拒絕回答。
我只求他們用最嚴酷的刑罰,將我治死。
警察拿我沒轍,審了兩三次之後,也不來了。
監牢冰冷漆黑,沒有一絲陽光,更看不到任何希望。我不吃不喝,硬撐了一天,感覺腦子昏沉沉的,眼前的牆壁上,交替映出我爸、我媽、大伯、沈佳恩和謝絕的面孔。他們都看著我,眼裡沒有憤怒,更多的,是失望。
如果人死後真有靈魂,與其茍且偷生,不如一死了之,到陰間和我的至親、愛人、朋友為伴,乞求他們原諒。
我撲簌簌掉下淚來,咬咬牙,閉上眼,用力往牆上撞去。
預想中劇烈的撞擊卻沒出現。
我沒撞到堅硬的牆壁,而是撞在一團柔軟的,卻又堅毅得如同磐石的手掌上。
那人掌上用力一推,我整個人便不由自主地往後倒去。
“周隊!”“周哥!”
耳邊聽到幾個警察的驚呼聲。一人走過來,將我提起,厭惡地道:“為這種人傷了自己,周隊,太不值了。”
我迷迷糊糊地看過去,見身前蹲著一個濃眉大眼、滿臉剛毅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揚手讓身後的警察別廢話,指了指牆角,讓我坐好,不動聲色地道:“想死可以,先把實情告訴我。我們警局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一個壞人。”
我見他雖然一臉嚴酷,但沉穩正直,隱隱覺得跟我爸和大伯很像,本能地覺得親切,小聲道:“你相信我?”
中年男子笑了笑,沖我伸出手:“我相信事實。我叫周格,你叫我周叔就行。”
我猶豫了半天,伸出手去,悶聲道:“只怕我說了,你一定會覺得我是個瘋子。”
周格讓人給我倒了杯水,讓我在靠背椅上坐了,又支走所有人,沖我道:“是不是瘋子,得看你說的事夠不夠瘋。你說吧。”
眼前這個警察,莫名地讓我很放心。
我將水一飲而盡,把回去祭祖之後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他。說到自己錯手殺了大伯、我媽,又害謝絕慘死,我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周格聽我說完,託著下巴沉思,在一份檔案上唰唰寫了些什麼,起身往牢外走。
走到門口,他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道:“你確實瘋了。”
一天之後,我被轉送到了醫院。確切的說,是精神病院。
周格說我得了妄想症,需要入院治療。我所在的精神病院,和當地的警局是對口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