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吊著嗓子,小心翼翼地挨過去,試探道:“你是誰?是不是佳恩?”
人影勾著腦袋,仍舊一動不動,突然悶聲道:“陽倌,是我。”
“爸?”我差點喜極而泣。
自從我爸走後,我已經有十多年,沒聽過有人這麼喊我了。我媽覺得我長大了,也從不再這麼叫。
陽倌是我的乳名。這名字,是我爸當年放羊時,突發奇想給我取的。
我爸嘆了口氣:“我時間不多。這次回來,是讓你趕緊去救那丫頭。”
我收住腳步,問道:“爸,佳恩真是你給我找的媳婦?”
我爸嗯了一聲,繼續道:“你倆的姻緣,是上天註定的。別人不能搶,也搶不走,但可以破壞。”
“爸,擄走佳恩的,到底是什麼人?”
我爸沉默了許久,幽幽地道:“你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
說話間,電視螢幕上的雪花開始出現閃爍不定的波動。我爸的身影在白光下,也變得忽隱忽現起來。
他悶聲道:“孩子,這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是需要牢牢把握的。我不希望你像我當年那樣,留有遺憾。那丫頭需要你,快去吧。”
我急忙問道:“可是爸,這人海茫茫的,我上哪兒找佳恩去?”
“緣由天定,只要有心,總會找到……”
我爸話沒說完,電視螢幕突然“嘭”地變黑。客廳重歸寧靜。
我慌忙開燈,沙發上空空如也,哪還有我爸的身影?
我心有不甘,嘆了口氣,總覺得我爸話中有話。可奇怪的是,他為啥不明著說,盡拐彎抹角地兜圈子?難道他有什麼苦衷?
無論如何,我爸既然現身相見,可見這件事對他、對我來說都至關重要。
現在天色已晚,明早打電話問問謝絕,看他有沒有辦法。
不管我媽再怎麼阻攔,沈佳恩,我是救定了。
打定主意,我關上燈,留戀地又看了眼沙發,搖搖頭,回屋繼續睡覺。
隔天我起了個大早,穿戴整齊,正準備悄悄出門,卻被我媽逮個正著。
“幹嘛去?”我媽皺著眉頭。
猶豫了半晌,我苦笑道:“媽,你相不相信,我昨晚見著我爸了。”
本以為我媽會吃驚,再不濟也會反問我是不是吃錯藥了,結果她只是淡淡地“唔”了一聲,喊我坐下吃飯,邊端牛奶邊道:“我信。”
“啊?”
“啊什麼啊。”我媽難能地露出少女般的情懷,“他畢竟是我丈夫,他會來找你,難道就不會來找我?”
“那——”
“你要去找那女孩,我不攔你。你爸說,這事兒對你很重要。不過,你追查歸追查,要讓這人不人鬼不鬼的丫頭進咱範家的門,我絕不會答應。”
我見我媽鬆口,知道還有爭取的餘地,也不急在一時,向她拍胸脯做了保證。
吃完早飯,我給大伯打了個電話,讓謝絕轉接。
謝絕聽說沈佳恩被劫走,倒也不慌不忙,說是在安寧村沈家的荒宅裡找到了些新線索,等他辦完手頭上的事就趕過來幫我。
我心說等你過來佳恩指不定出啥事兒了,問他知不知道佳恩可能被劫到哪兒。
謝絕猶豫半晌,說道:“這樣,你要實在心急,我教你個辦法,不過有些冒險。你那小娘子,雖說不是鬼,但也未必是活人。你要想好了,就照我說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