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老婦咧開嘴,又叫了一聲。
詭異的是,這次的貓叫聲,聽起來竟隱隱透著股驕傲和威嚴,一如君臨天下的帝王。
那些大狗如蒙大赦,夾著尾巴,撒開蹄子,灰溜溜地跑開了。
謝絕拍了拍壯漢的肩膀,悶聲道:“快,把門窗都堵上,別讓它跑了!”
壯漢愣著沒動。謝絕急了,低聲吼道:“不想老太太屍骨無存就快去!”
壯漢咬咬牙,和他媳婦快步上前,趕在老婦伸爪想要出門之際,用力合上門板。
謝絕不放心,繞到屋後,確認後門也鎖死了,這才鬆了口氣,指著房頂對壯漢道:“快上去,找個銅盆扣在煙囪上,別讓它從那兒逃走。”
他也不管以這老婦的身子骨,能不能從狹小的煙囪口離開,見壯漢搭梯子上了房頂,又馬不停蹄地,自己往屋子四面的窗戶上貼了符紙,然後喊我幫忙,繞著屋子,用竹竿支著,纏了一圈紅線。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村民就算再好奇,此刻沒了大狗保護,也都心生懼意,除了幾個年輕的小夥子還在觀望,其他人都已默默離開。
大伯想要打手電,被謝絕攔下,說是燈光容易激怒貓煞。
他讓我倆和劉家夫婦幫忙,摸著黑,在紅線上繫上一隻只小銅鈴。他自己則在每隻銅鈴上,又分別貼了一道符。
夜風吹拂,銅鈴叮當作響,聽起來淒冷無比。
老婦在屋裡連連怪叫,能聽到她一遍一遍,用手指劃拉門板的摩擦聲,聽著格外刺撓。
劉家夫婦面露不忍。謝絕卻不為所動,正對著大門,迅速支起一張木質的座子,往座子裡塞了面金光閃閃的八卦鏡,悶聲道:“開門!”
見我們都沒反應過來,他提高嗓門,又道:“開門!”
壯漢趕緊跑去開了門。
幾乎是眨眼之間,老婦如靈貓一般,從門縫裡躥出來,五指箕張,齜牙咧嘴,就要往壯漢肩頭咬去。
“著!”
謝絕一揮手,也沒見什麼東西飛過去,老婦身子一顫,慘叫一聲,滾下臺階,抬腳就要往外逃。身子碰著那圈紅線,銅鈴叮鈴鈴響起來。
老婦觸電般縮回身子,身上如燒著一般,騰起一團白煙,又慘叫一聲,甩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露出焦黃的牙齒,身子一拱,就往我們這邊撲來。
只是沒等撲上前來,她忽然像是被人用強光射中眼睛一般,趕緊伸臂擋住臉,“啊”地一聲慘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我分明看到一團輪廓像貓,卻直立行走的黑影,從老婦身上飄了出去。
謝絕悶聲道:“老太太沒事了。一陽,帶上八卦鏡,跟我走!”
我看了眼大伯,見他點點頭,不敢怠慢,趕緊連座帶鏡,將八卦鏡扛在肩上,和謝絕一前一後,沖著影子逃走的方向追去。
我呼哧呼哧跑了大半天。謝絕卻忽然在前面揚臂攔下,嘆了口氣道:“算了,追不上了。”
我倆垂頭喪氣地回來。劉家夫婦已將老婦的屍體抬回屋去,閉門不見。
大伯問追上沒有。謝絕搖搖頭,說那貓煞領了教訓,暫時應該不會再來,讓我們先回去休息。
我始終覺得奇怪,先前謝絕說,那貓煞是有人故意弄出來,想害我的。可現在的情形是,那貓煞除了奪去毛端公的魄,上了老婦的身,好像跟我並沒有什麼關系。
難道謝絕猜錯了?
謝絕搖頭道:“錯不了。雖然現在還看不出端倪,不過,那人絕對是沖著你來的。”
他讓我回去找把剪刀,或者錐子之類的銳物,壓在枕頭下,說是可以避煞。他要去安寧村一趟,瞭解些情況。他說他白天問過了,那隻母貓,就是從安寧村跑過來的。
我要跟他一塊去。謝絕搖搖頭,神秘一笑道:“這事兒啊,你還是少知道的好。”
我見他不肯,只好作罷,和大伯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