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禁宗。
金肆木正在研究當年元天劍給他的藥典。
況鑄湘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他面前。
“師父。”金肆木毫不意外,無驚無喜。
況鑄湘和藹地道:“我很器重你,你是知道的,哪怕你背叛了整個海族,只要你迴心轉意,過去的,就讓他過去,這個宗主,不用你搶,本來就該是你的。”
原來,西禁宗,皆是海獸化形,任何生命星球,但是以海洋的佔比最大,海獸的數量,自然也佔據了絕對多數,他們自詡為生命起源,瞧不起人類,更瞧不起艾家,可笑的是,海獸化形,卻是偷師於獸神,自己這個祖宗,多少有點底氣不足。而且,受先天限制,化形海族,壽命奇高,但是比起人類和化形妖獸,天生不及,雖然數量龐大,卻根本無法對抗陸上王者,他們能圈下一塊大陸棲息,已是愛心人士給他們面子了。
問題是,整個接引星系,就只有一塊西聖大陸,所有化形海獸,修為不到大乘,只能生活在大海,而到了大乘,便得離開所在星球,在西聖大陸聚居。無數年下來,累積的高手有些過剩,這讓原本就活得憋屈的他們,開始蠢蠢欲動。
可惜修為的差距,無法用數量彌補,妄動的下場,便是不斷被打回原形,無法翻身,最近這一次,則是讓墨衣硬生生地截走了元聖大陸。
“你就不怕我假意答應你,待我上位之後,厲行改革,消除陳弊,甚至與艾家融合?”金肆木放下藥典,平靜地道。
況鑄湘笑道:“不擔心。因為你從不撒謊!”
金肆木搖了搖頭:“人是會變的。”
“對!人是會變的,但你不會。”況鑄湘盯著他的眼睛,“你不是人。”
“你也不是人。”金肆木淡淡地道,“西聖大陸,容不下人,正因如此,當年您才會殺掉我全族。其實,我父親的朋友,不過是與他趣味相投,小住而已,並不是要定居。”
“你知道,你才是你們族滅的關鍵,你父親的人類朋友,不過是個藉口,我西禁宗作為整個接引星系的海族領袖,需要師出有名。”況鑄湘一點沒有愧疚感,“而且,他不是你父親,你是草木成精,這個天,這個地,才是你的父母。”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的來歷啊!”金肆木輕嘆,“既然我不僅不是人,更不是海族,你居然會讓一個外人來統領海族,真是滑稽啊!師父,這不是您的本意吧?而且,您也沒這個實力看透我的來歷,一切都是您的那位主公指使的吧?”
“大膽!”況鑄湘臉色驟變,一把朝金肆木抓去。
強大的力量在金肆木四周肆虐,金肆木紋絲不動,毫發無傷,他歪著腦袋,不解地道:“你打不過我,你是知道的。”
況鑄湘當然知道,他不過是欺負金肆木老實,不會還手,而且,之所以他要出手,不過是表明態度,他知道,他的主公無所不能。
金肆木輕笑道:“你不好奇我為什麼會知道那個所謂的主公麼?”
況鑄湘不是不好奇,而是不敢問,待得金肆木提及,他順水推舟:“你和元家關系莫逆,元半軒自會告知於你。”
“呵呵!”金肆木豈會瞧不穿他的意圖,“師父,別這麼辛苦,他不過是在利用你而已,我來告訴你為什麼。”
況鑄湘冷笑一聲,並不搭話。
金肆木悠悠道:“當初在真意臺,齊祖誤以為您和那幫老不死是一夥兒的,只有我知道,您不是。”
況鑄湘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肆木,話可不能亂說,天在看著呢!”
金肆木抬頭望著天空,似乎要盯出一朵花了,果然,天上真的飄落下來一朵花,他信手拈起花朵,微笑道:“看來你也很好奇嘛。”
那朵花突然崩散,化成虛影,一個好聽的女聲在他耳畔響起:“我確實挺好奇的。”
況鑄湘聽到這個聲音,猛地五體投地:“主公!”
“要不你先回答我,這就是你的本相?為什麼你明明是女的,卻偏偏要讓我師父喊你主公?”金肆木饒有興趣地端詳著眼前這個虛影。
“咯咯,你好有趣,我發覺我有點喜歡你了,怎麼辦?”那個虛影嬌笑連連,甚至還伸手撩了撩金肆木的光頭。
“呃,施主,男女授受不親,還請放過貧僧。”金肆木雙手合十,目不斜視。
“假正經,剛才還盯著人家瞧得那麼仔細……哎呀,人家今天忘了穿衣服了,你個淫僧,好討厭。”虛影雙手抱胸,嬌斥道。
金肆木突然伸手在虛空中一抓,一片樹葉憑空成形,他把樹葉遞了過去,一本正經地道:“施主,兩隻手是遮不住三個地方的,這個給你,我大概測算了下,剛好能遮住你下面。”
“……”虛影張大了嘴,半天沒反應過來,原本想要調戲下這個小和尚的她,反而被僵在當場。
“討厭!”虛影一扭身,一襲綠裙罩身,模樣也變得真實。
況鑄湘聽得雲裡霧裡,什麼施主,什麼淫僧,皆是他聞所未聞的東西,而且他剛才偷偷抬眼,眼前所見卻是一片虛無,主公的聲音像是從天外傳來,此時突然凝實,他一下就愣住了:“新月!”
“呵呵,想不到你這幾千萬年的老妖怪,也識得我。”新月伸出白嫩的小手,輕輕拍了拍況鑄湘的光頭。
況鑄湘剛才脫口而出已是後悔不已,此時見得新月伸手拍來,大叫一聲,堂堂大乘巔峰,竟然嚇得直接暈死了過去。
暈了,然後死了。
“他幫了你這麼多年,你還真下得了手啊!”金肆木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