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淺陌看著著黑漆骯髒的地甬,盡頭轉角處便是住所,只有十多步的距離就要見到她了,可是他卻覺得自己每一步都如此的艱難,這樣的情怯狠狠扼著他喉嚨,分外恐慌和難受。
可是不給他有猶豫的時間,甬道轉角後傳來女人憤怒破碎的吼聲,那熟悉的聲音帶著濃烈的絕望,心尖尖顫抖不已,他失了一貫的風範,用平身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那昏黃的洞裡,然後他便看見了讓他幾乎發狂的畫面。
丟掉了從容舍棄了淡然,那一刻他直接化身成魔,抽出身後侍衛的佩劍,飛身上前直接砍掉了壓在張休休身上的那個男人的腦袋,剩下的人就連慘叫都卡在了喉嚨就已經身首異處,死前還大張著嘴巴睜著驚恐的雙眼,腦袋掉到了黑黑的地上,光禿禿的脖頸才噴出了鮮血。
那一直躺在床上裝睡的女人,發出驚懼的尖叫,尤其是離張休休最近那張床的女人,叫聲尤為驚恐,她從來沒有想到一直看不順眼的張休休還會有人救,而這個人簡直就像是個地獄來的惡煞,從未像現在這樣後悔過,如果不慫恿牛二他們做出這樣的事,是不是今晚她能活著出去?可是這一切卻沒有了答案,因為那個男人已經抱著張休休走了,而他臨走前說了兩個字“淩遲”。
懷中是日思夜想的人,她在他的懷裡瑟瑟發抖,這樣脆弱的她是從未見過的,記憶中她總是帶著暖和的笑,健康的,活力的,而不是現在這樣,驚恐的,瘦弱的。帶到有光亮的地方,坐進了馬車裡,離人淺陌這才看清楚懷抱裡的人,他好不容易壓制下的殺氣頓時又沖了出來,他想要捧在心尖尖的人,沒有被他們溫柔以待,那麼毀了又有何妨?滔天的怒意焚燒著他引以為傲的理智,淺茶色的曈空甚至於有了猩紅。然而他的手卻輕輕的輕輕地拍打著她的顫抖的脊背,想要撫平她的悲傷。
懷裡的人感覺到了不安,停止了哭泣,睜著淚水朦朧的眼看向頭頂上的人,被這樣的世無其二的容貌驚了好半晌,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趕緊起身想要離開這個陌生人,可是由於她起身的太快直接撞到了離人淺陌的下巴。她捂著腦袋連連道歉,一邊道歉一邊打嗝還順手擦著眼淚鼻涕,說不出的卑微狼狽。在這接近三年的時間裡,早已磨滅了她原本的個性,每□□不保夕擔驚受怕已經讓她猶如驚弓之鳥。
此時她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這柔和的光線,偷偷打量著眼前的人,月牙白的長袍被她抹上了髒兮兮的黑手印,還隱隱打濕了衣襟,她看了看自己汙濁的手和破爛的衣裙,自卑的縮了縮肩膀,她就像那汙濁的塵埃,而他如同九天的謫仙,多看一眼都好似被褻瀆了一般。
看著她低垂著頭縮著自己的肩膀,那樣卑微的姿態讓離人淺陌的心狠狠的一抽,斂了奔湧的殺意,他用最輕柔的聲音說道“姐姐,我是淺陌,不要害怕我,好嗎?”
張休休詫異的抬頭,重新打量了一眼,卻還是分外的陌生,小屁孩是黑黑的,長相普通的,而眼前的人有著傾世的容貌,兩人有著天差點別的距離。
“姐姐,你看著我”離人淺陌徐徐說道。
猶豫了幾秒鐘,慢慢地抬頭與他對視。
“姐姐,你好好看看,我是你的弟弟,離人淺陌,你總是叫我‘小屁孩’,當時在雪山,是你救了我,你還把這個給了我”他潔白如玉的掌心中躺著一枚祖母綠指環,外圈雕刻了三個歪歪扭扭的英文‘zxx’這是她名字的縮寫,在這個世界裡第一無二的標誌。這一刻她才終是有些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弟弟,再次好好看向他,都有一雙漂亮無暇的桃花眼,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相像。
“之前因為被師傅用了藥,而現在才是真的我,你的小屁孩,離人淺陌。”他清清淺淺的聲音低低地說道,安撫著他的珍寶。
“淺陌?”她猶豫地喚道。
“嗯。”
“真的是你?”
“嗯,是我”
“我以為我會死在那裡”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裡所受的委屈終於有了傾訴依靠的物件,讓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像決堤的洪水那樣爆發,不可收拾。
“對不起,我來太晚”他再次擁抱住她,把自己的臉深深埋在她的脖頸,他無法想象,如果再來晚幾天,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沒有排斥他的懷抱,在他的低低安慰聲中她哭累了,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哪裡來的動力更新的,,,恩,這是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