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五六分鐘左右,張少楠才沿來路走回去,回到馬路上。
冷麵菩薩的車已經開走,張少楠開的那輛冷麵菩薩的跑車,傍邊站著一個英姿颯爽的女交警,在抄牌。
張少楠走過去,交警說:“你違規了。”然後隨手從本子裡撕下一張罰單交給張少楠說,“趕緊開走,有空了去交費。”
張少楠接過罰單,上車,坐下去後卻不知道要往什麼地方開,彷彿突然間失去了方向感般迷茫。
而看張少楠上了車久久沒開走,女交警敲車窗說:“還不走?”
“我走去那裡?”張少楠問了個白痴問題,看女交警那張還算清秀的臉逐漸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彷彿才一下子清醒過來,隨即道,“哦,我馬上走。”
張少楠開車走了,在大街上轉了好幾個圈,最後去了蘇喬,蒙芸的辦公室。
正在收拾檔案的蒙芸問張少楠:“和冷總談好了麼?”
張少楠搖頭說:“沒有。”
蒙芸嘆了口氣,走了出去,她要開會。
張少楠在蒙芸的辦公室坐了兩個多小時,發呆發了兩個多小時,期間蒙芸一共進來過三趟,最後一趟說可以下班了,那時候是六點多,張少楠以為蒙芸會帶他去吃飯,沒想到蒙芸帶他去商場,買了許多東西回到車裡才告訴他,去看何巧巧她媽。
在何巧巧家呆到晚上八點,張少楠自己先行離開,剛回到車裡,手機就響了起來,是蘇素凝:“昨晚冷星蕊有來,是你跟她說過什麼對麼?”
“沒有,是她自己來的。”這種事張少楠當然要否認,哪怕蘇素凝拿出實質的證據,一樣要否認,那樣蘇素凝會和冷麵菩薩的關繫好一些。
“我要聽實話。”蘇素凝聲音之中夾雜著一股少有的威嚴。
張少楠說:“我說的就是實話啊!”
“好吧,我信你。對了她怎麼樣?你們……昨晚從機場離開以後去了那裡?有和她談過嗎?你多幫幫她吧,我總感覺她力不從心的,我抱她的時候發現她與過去好不一樣,她變得輕飄飄的,那一刻我心好痛,我幾乎要放棄了,不走了!”蘇素凝用略帶哀傷的口吻說出這段話,聽在心裡,張少楠亦感覺不舒服,他自己昨晚抱冷麵菩薩時,一樣有那種感覺,冷麵菩薩確實輕飄飄的,身體還異常的冰冷,臉色青白,彷彿嚴重貧血的樣子。
張少楠說:“我會照顧她的。”
“她是我唯一一個帶血緣關系的親人,我自己在這邊,無法照顧她,這個任務就只能交付給你,你要照顧她,就好像照顧我一樣,不要偷懶知道嗎?”蘇素凝仍然是那個略帶哀傷的口吻。她這段話,張少楠聽出了另外一種意思,那種意思是他所恐懼的,蘇素凝一廂情願,其實冷麵菩薩根本就不是那麼想。
“我知道,我答應你。”
“我這邊很好,蘇決然也很好,我哥請了專家給他會診,有結果了我告訴你。”
“嗯!”
“掛了,我要出去辦點事。”蘇素凝結束通話了電話。
張少楠靠在座椅裡,抓著手機在發愣,愣了十多分鐘才恢複正常,開車回蘇素凝家。
接下來的兩天,張少楠都沒有出門,就呆在家裡,當然張少楠清楚外面所發生的事情。何巧巧的牢獄之災有了新的進展;專家給蘇決然的會診得到一個好的結果;蒙芸離開了蘇喬去幫助冷麵菩薩,上市計劃暫時來說難度不太大。總之,所知道的都是一些值得高興的好事,不值得高興的是,天氣又變冷了,而且連日來陰雨連綿。
在家呆了三天,張少楠出門了,去了黃泥崗。
往下的幾天時間,上午,張少楠會去蘇喬揮霍過剩的精力,下午,會去黃泥崗找淩嘯風。淩嘯風好忙,好多應酬,畢竟黃泥崗完工在望。其中有些應酬很好玩,淩嘯風邀張少楠去的,然而張少楠一次都沒有去,忽然間沒有了玩的勁兒……
有時候,張少楠會在黃泥崗碰到馬燕燕,她總是突然而至,張少楠笑她來查哨,她還落落大方的承認。其實張少楠不知道馬燕燕和淩嘯風屬於怎樣一個組合,可以說熟識吧,彷彿就是熱戀中的郭曉婷和蘇決然的翻版,雙方都大大咧咧無拘無束,經常會做出些令人噴血的舉動,比如突然間要親一個之類……
迷迷糊糊度過了一個多星期,張少楠開始習慣每天早起回蘇喬,午飯過後去黃泥崗,晚上吃完飯回家,回到去一般已經十點,他不是沒地方可去的,每天來回黃泥崗開幾個小時車不是不累、不是不膩。他是空虛,從沒有過的空虛,突然間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應該做什麼。工作嗎?彷彿所有事情都有人負責,不需要他親自過問。旅遊嗎?一個人孤孤單單能去什麼地方?
當然,那種糟糕的生活狀態不能告訴蘇素凝,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過冷麵菩薩,亦不能告訴蘇素凝,每當蘇素凝一提起,他就只能轉移話題,因為害怕會忍不住把那天冷麵菩薩拉他進民政局的事情告訴蘇素凝。
和蘇素凝通電話的時候,蘇素凝說:“明天我去看藝術展,倫敦,在上次碰見你那個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