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城隍廟很小,周圍全是亂葬崗子,是一大片墳地,後來死的人太多埋不過來,就把死人都扔到那裡,因為那邊總出事,再後來連活人也不敢去那給死人燒紙上香了。
“城隍廟以前香火不旺,那地方的怪事多得數不清楚,什麼古靈精怪的東西都有。直到後來,有很多人把那片墳地平了蓋了很多平房,那片地方才稍微太平一些。
“有一天晚上,我們木料場的幾個人湊到一起吃打邊爐,白天都幹了一天活,很累,喝點老酒吃個火鍋是大夥兒最大的享受了。
“因為第二天是休息的日子,我們六個人喝酒喝到深夜。火鍋裡的炭火早就熄滅了,但是大夥談得很起勁,誰也不想睡覺。
當時我是背對著門,柱子給我倒了一杯酒,說過些天他就要辭了工回老家娶媳婦兒了。大家在一起工作了好幾年,真有些捨不得小哥兒幾個。
“我也捨不得柱子,端起酒杯想說幾句祝福他的話,還沒等開口,猛聽身後的門‘嘭’的一聲被撞開了,坐在我對面的這些人都直著眼張著嘴,對著大門發愣。他們的表情都凝固住了,似乎是見到什麼極可怕的東西。
“我想轉頭看看門外究竟進來了什麼。這時柱子一把推開我,把桌子向我身後掀了過去,桌上的火鍋碗筷撒了一地,只聽‘咔嚓’一聲響,一雙爪子穿過了桌面,那爪子手指甲長得都打捲了。
“這會兒我才看清楚,從門外進來的是一具僵屍,它赤身裸體全身都長著長長的綠毛,眼睛就像是兩盞紅燈,散發著兇惡的光。”
“僵屍本來想抓背對著門口的我,多虧柱子把桌子掀起來擋住了它的爪子,要不然我哪裡還能活得到今天。”
“屋裡的人都亂了套了,但是門口被僵屍堵住,沒辦法,只好退進裡屋。僵屍也一蹦一跳地跟了進來。裡屋的空間更窄,大夥抄起一根頂門的大木棒子,頂在僵屍的肚子上,把它頂在門口。”
“那東西勁太大了,我們六個大小夥子都撐不住,眼瞅著它就要進來了。我急中生智,想起來以前聽老一輩人說過,僵屍最怕天亮,最怕公雞打鳴,因屍起都是因為野貓觸屍,生物的陰陽電氣相激所至,陰撲陽沒個完,除非是天亮雞唱才止。”
“於是我就學著公雞打鳴叫了幾聲。你們都看過‘半夜雞叫’的故事吧?那裡邊地主周扒皮為了讓長工們早些起床幹活,每天深夜就去學大公雞打鳴。想不到,我這貧農這次也當了回周扒皮。”
“僵屍一聽見公雞打鳴,它還真是害怕,轉身就跳到門外逃走了。我們鬆了口氣,出去想修理被僵屍撞壞的大門,剛要動手,就有人大叫:‘糟了,它又回來了。’我們回頭一看,果然僵屍又蹦回來了,它好像識破了我們學雞叫的辦法,不顧一切地跳過來想咬人。
“我們這回不敢再往屋裡躲了,因為只有一個出口,被堵在裡面只能等死了。僵屍的速度很快,我們只能繞著房子跟它轉圈。”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們這些人都累吐血了,終於熬到東方發白。天亮了,最後那僵屍抱住了一棵大樹一動不動,雙手的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樹幹。”
“這時來木料場工作的人也陸續到了,我們想把僵屍從樹上拉下來燒了它,結果十多個人費了半天勁也扯不動。沒辦法,最後只好連樹幹一起鋸斷,架起一堆木柴把它燒了。”
今天劉老頭談興很濃,講了很多已經塵封的往事。老外算是撿著寶貝了,又是錄音又是記錄,忙得不亦樂乎。
我們回去的時候已經快十點鐘了。我問小馬:“你這麼晚回家不怕你媽說你?到時候別跟你媽說是跟我們去玩了,她要問你就說去同學家玩了。”
小馬說:“沒事,我爸得痔瘡開刀住院了,我媽到醫院陪床去了。這些天家裡就我一個人,你們上哪兒玩都得帶著我。”
老外說:“小馬你還是留神點吧,最近那個小紅帽折騰得挺兇,晚上跟我們一起還行,千萬別一個人出去玩,哥們兒可不想下一個故事寫你的事跡。”
小馬說:“嘿!你個死洋鬼子,拿本大小姐當女鬼了啊?”
三人有說有笑地走進了我們住的樓門,一進去我就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猛然間發現一樓中間姚家的房門開著,門上的封條都被撕掉了,屋裡傳來一串似乎是女人穿著高跟鞋踩著地板走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