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川把行李放在一旁,倒在床上說:“這些個盡是不知高低的蠢人,若不對他們橫些,他便不肯用心伺候。”
說話間店夥計端上酒肉熱湯,他懼怕丁川,這次再不敢多嘴,只說了一句“客官慢用”,便出去把房門關上,這才自言自語地小聲說:“這漢子也真魯莽,我好意勸你偏不肯聽,唉……”
丁川先給兄長倒了熱水洗腳,隨後自己也洗了,兩人肚中饑餓,狼吞虎嚥地吃了個飽。
丁天想起那店夥計說的話來,將信將疑,於是說道:“若是這房中真有古怪,卻如何應付?”
丁川說:“有我這條熟銅棍和這口單刀,就算是閻王老子來索命也胡亂戳他幾個透明窟窿。”
二人躺在床上閑談,說起那仙瓶的事情,都為不能進瓶中仙境暢遊一番感到遺憾。丁天惋惜地說:“咱們要是有些個道行就好了,可以帶同家人一起去那仙境躲避兵禍。”聊著聊著,二人先後進入了睡夢之中。
睡至中夜,陰風吹過,丁川感到一陣惡寒,全身打個冷顫,他本就是個機警的人,立即醒了過來。房中燈火已滅,暗不見物,只聞到一股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丁川是與生俱來的大膽,心中冷笑:“哼哼,點子來了。”躺在床上不動,右手悄悄地握住了放在枕頭下的單刀刀柄。
黑暗中那奇臭的東西似乎也不敢直接上前,趴在房間的角落中靜靜窺視。
想那趙半仙與慧瞻禪師都是世外的高人,他們一致認為丁川身上有統兵大將的氣質,此言非虛。丁川坐臥行走之間,身前身後自然而然地就生出百步的威風、萬丈的殺氣。
最後,那物雖然懼怕丁川,但是實在忍耐不住,一步一步地慢慢靠近丁川的臥床。丁川憑耳鼻所感,知道它已近在咫尺,也不起身,“刷”地抽出單刀,一招橫掃千軍,刀鋒揮過之處猶如砍到一塊爛木板。
那物倉惶而逃,只聽牆腳一陣響動,就寂然無聲了。
丁川不去追擊,躺在床上接著睡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聽得丁天喚道:“兄弟快快起來,你看這是個什麼事物。”
丁川起來觀看,只見地上一大條像是什麼動物舌頭的紅肉,斷口處血跡殷然。丁川不想讓兄長擔心,隻字不提昨夜之事,只說:“怕是店中夥計昨天在此殺豬,沒有打掃幹淨,咱們昨日趕路疲倦,也未曾注意。”
這時店夥計敲門進來,見丁氏兄弟二人完好無損,大吃一驚:“這十號房住過幾十個客人,並不曾有一人能在第二天走出房間。這二位莫不是那神人?”想要問昨晚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被丁川瞪了一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連忙小心伺候二人洗漱。
丁川買了十個饅頭二斤牛肉當做早餐,與兄長吃得飽了,與客棧結算了銀錢,便動身趕路。
上了官道,不幾日就回到汴梁城中。丁天自從這一番遊歷,聽慧瞻禪師講了佛理,心中也不再像往日那般煩悶,每日都有說有笑,只是不肯答應丁川去投軍的事情。
丁川雙親早亡,口中雖然經常頂撞兄長,其實對兄長最是敬愛,也不敢真使起性子來。無奈之下,只得每日裡繼續在市上同些狐朋狗友們耍鬧。
如此過了半載。這日裡天高氣爽,丁天帶了丁川,一起到茶樓閑坐,遇到了丁天的一位老友綢緞莊的王掌櫃,三人便就一桌坐了,喝了道茶,閑談些世間風物。
王掌櫃說道:“你們兄弟有沒有聽說前日王樞密家中的兇案?那可真是滿城風雨啊。”
丁天搖頭道:“只聽說王大人家出了事,卻未知其詳。”
丁川道:“我卻有些耳聞。王大人的千金在前天夜裡被人割去了頭,其餘的我也不大清楚。”
王掌櫃左右望了望,低聲說道:“那王樞密使是當今天子的國丈,大女兒在宮中極得恩寵,他小女兒尚待字閨中。聽說頭天夜裡還有人看見他小女兒好端端的,誰知轉天早晨就發現人頭被割了去。”
丁天奇道:“想那王大人是當今國丈,權勢熏天,府上多有護衛,怎麼竟沒人發現?”
丁川道:“不會是作奸犯科的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