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笙看著他,心想著好生奇怪。
他會不會是一面鏡子?一面可以預知未來的鏡子。
江望笙又掏出一張價格不菲的紙箋,“現,綠蕊,被申聞,囚於......一個你永遠想不到的地方。”
池玉清不可思議地盯著江望笙手上的紙箋,筋骨俱疲的他不知從何處得來了無窮的力量,撲向江望笙。
江望笙輕輕一躲。
池玉清好似發了瘋的野狼,不停地撲向江望笙,後來拳腳相加,仍碰不到他的衣袂。
“別急!”江望笙低喝一聲,一指點在了撲來的池玉清的眉心。
池玉清眼皮沉重,輕輕一動,如同被抽了筋骨,癱在地上,長長嘆息,“告訴我,告訴我啊!求你,求求你了......”
池玉清泣不成聲,死去活來,只能無力地動著自己的雙臂,好似一隻軟魷魚。
江望笙嘆了口氣。
情之花,他初試,嘗其甜,久之,品其澀,終得其果,名為:“悔”,入口,知苦。
江望笙扶起了他,低聲道:“若你真的為她考慮,就要照顧好你自己。”
“沒有哪個女子,希望他的男人卑微如塵土。”江望笙告誡。
江望笙問:“這個時間,風雲戲館已經閉館了吧?”
“是。”
“走吧,我想去仔細看看。”
池玉清雖疑惑,但他知曉不得心急,想要得知綠蕊的位置,就必須讓他高興。
“請。”
池玉清推開戲館大門,猩紅舞臺映入眼簾,各方桌椅板凳放置得體,雖年歲已久,但整理的當,一塵不染。
江望笙盯著舞臺前方,那塊視線最好的臺子,臺子上方的硃紅色影罩牆壁。
池玉清走上舞臺,“起初,我不屑於演唱《牡丹亭》《西廂記》《長生殿》這類曲目。沉溺於武學,天榜高手的我,豈能大庭廣眾之下哭哭啼啼?”
池玉清撫摸著舞臺的每一個地方,“身臨其境,方知其中玄妙。這情愛,恐怕是世界上最難的問題了。”
江望笙點頭,“是啊,雖然我不是特別清楚,但我能感覺到,它比世界上所有的武功,所有的經史子集加起來都要難。”
“抓住眼前人,千萬不要她走了,才知道珍視她。”池玉清抬起頭,“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池玉清一襲青色長袍,雖無樂曲,但心有節拍,憑心而動,婆娑起舞,悠悠唱道:“我從此不敢看觀音,不敢看我心上人。”
“因何不敢,我問心有愧,一心想那門當戶對,窮極武道,可惜贏得身前身後名,心事不得見陽光。”
“蕊兒啊,你予我甘露之惠,我卻無水可償,你若下世為人,我亦下世為人,把一生的眼淚還予你。”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池玉清一步一句盡是相思。
潸然淚下,手腕舞動,無戲服,卻更勝臺上吟唱。
江望笙笑道:“夜已深,此地無人,何不大聲一點?”說話間,抬手,為他度入了渾厚的真氣。
池玉清凝起一口氣,聲如黃鐘大呂,卻有八音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