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子登臺,輕吟淺唱,寂寞霓裳,如煙薄涼,梨花覆雪,相思誰倚?
這般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願,便酸酸楚楚無人怨。
這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悅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聽者落淚,聞者傷心。
賀成龍哭得稀里嘩啦,指著戲臺,看向江望笙,嗚嗚咽咽說著什麼。
申聞眼睛微眯,重重按了一下手裡盤著的佛珠,冷冷一笑。
江望笙聽後,陷入沉思。
曲罷,諸位看官向臺上擲金瓜子,碎銀子,銅錢等物,戲子池玉清悄然隱入臺幕,只剩下同行搭檔向觀眾道謝。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侍女為其開門,戲子池玉清徑直而來。
申聞故作驚訝,起身,“先生唱功,天下罕有,申聞真是開了眼界。”
“多謝大人賞識。俳優一介草民,豈能入大人之法眼。”
“先生莫要過謙,今日得見,乃本官之榮幸。”申聞抬手,“本官為先生介紹兩位朋友。”
江望笙和賀成龍忙起身。
“這兩位是大理寺專案組的成員。這位是江望笙,兵部侍郎之子,這位是賀成龍,大理寺不可多得的人才。”
二人對池玉清拱了拱手。
池玉清妝容未卸,向二人頷首行禮。
江望笙不禁讚歎:“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先生有如此成就,想必練習多時了吧。”
池玉清回之一笑,“俳優擅武,這類戲倒是很少練習。不過,情至深處,身臨其境,不練卻更勝久練。”
申聞眉頭一皺,“二位小友,戲已聽完,不知何時啟程啊?”
“明早,明早便走。”江望笙目光瞟了一眼三隻大箱子,笑道:“我們就住在水雲間,大人若有事,儘管開口。”
“知道了。”申聞和煦一笑。
“告辭。”二人對申聞和池玉清拱了拱手。
二人走後,申聞臉色鐵青,坐了下來,翹著二郎腿,戲謔地看著池玉清,“你該不會是覺得,那兩個少年能幫你吧?”
“大人,我妻子是無辜的。”池玉清焦急開口,欠身至申聞座前,不假思索,直接雙膝跪地。
申聞冷哼,“如果外人得知,堂堂天榜高手,居然對我一個不通武功的人如此卑賤,想必會驚掉下巴吧?”
申聞的手挑起池玉清的下巴,突然發狠,掄圓一巴掌,將池玉清打在地上。
池玉清面龐貼地,在大力的作用下,臉上印了一個格外顯眼的巴掌印。
他眸光沉重,眼神複雜,眉頭一簇,但很快舒展開來,多了幾分淒涼。
申聞嫌棄地擦了擦自己的手,“叫你過來是有原因的。今天晚上,把他們兩個做掉!”
“大人?”池玉清瞪大眼睛,“他們是專案組的成員,我......”
“你是不想去了?”申聞眯著眼睛,如毒蛇一般,死死盯著池玉清。
“俳優不敢。”池玉清忙低下頭,“大人之命,不論刀上刀山,下火海,俳優必行。”
申聞眼中露出殺機,“兩個乳臭未乾的小破孩,居然敢對我敲竹槓,這些東西,你們吃得下嗎?”
申聞早就看出,這二人並無離開之意,即便明日離開,恐怕很快就會捲土重來。
贈這兩人財物,無異於抱薪救火。
申聞道:“那個丫頭...叫什麼來著?哦,對,綠蕊,多好的小姑娘啊,可惜,命不好!”
池玉清央求:“大人,能否讓我見見我妻子?”
“你妻子,你妻子......哼,你們成婚了嗎?”申聞大聲質問。
池玉清如遭雷擊,一動不動,宛若石化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