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勝基出了會慶殿,帶上林煥就直直去了中殿。
雖然時辰已經很晚了,可是皇後殿下卻還沒有睡下,應該是知道了殿下還未醒過來的訊息,樸勝基到的時候,皇後正跪在佛前禮拜。
“皇後娘娘。”樸勝基在距離皇後寶塔失理還有十步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
“是樸總管。”皇後做完了整個跪拜禮,這才在旁邊侍女的攙扶下從蒲團上起來,“殿下現在好點了嗎?”
皇後身上帶著女子特有的柔軟,語調溫和,但是仍然阻止不了其中滿得快要溢位來的擔憂。
“回皇後娘娘的話,殿下現在還在昏迷中,臣下是來請皇後娘娘閉殿的。”樸勝基低著頭,不去看面前這個女人。
他還記得幾年前這位元庭的公主剛到達高麗的情景。
那個時候這位公主看起來是那麼的高貴,帶著金步搖,穿著大紅的嫁衣,一口流利的高麗話讓樸勝基吃驚了好久。
聽說當初殿下還在元庭做質子的時候就曾經與貴為公主的皇後娘娘有過交集,這位皇後似乎也是個才貌兼備的才女。
所以,在王琪回到高麗登基為王之後,她自請和親,成為了高麗的皇後。
樸勝基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驚豔,紅衣勝火,貌美如花。
但是當時,樸勝基一心想著殿下的隱忍,除了初見那一眼的驚楞,再也不曾關注過這位皇後娘娘,這麼多年來他也扼守本分,從來沒有單獨見過這位皇後,即使是在殿下的寢宮裡遇到了,樸勝基也從未抬頭看過。
至於如今,樸勝基早就忘記了寶塔失理是什麼模樣,再他心裡,這只是他高麗的皇後,是殿下的發妻,是除了殿下之外高麗最尊貴的人。
“閉殿?”寶塔失理聽見樸勝基的要求,有些站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殿下、殿下他……”
“娘娘,殿下現在並沒有什麼事情!”樸勝基低著頭,看著地面,以一種非常恭敬地姿態站在寶塔失理面前,但是口中說出的話卻帶上了嚴厲,“殿下一定會醒過來的,皇後娘娘,您要相信殿下。”
皇後娘娘被身邊的丫頭扶住,平靜了一下,這才雙手交握,恢複了以往端莊的儀態。
“樸總管,還請你守好殿下。”寶塔失理對著樸勝基拱手,行了一禮,“這宮中殿下最信任的人就是樸總管了,如今殿下他意識不清,宮裡的事情都要拜託你了。”
“皇後娘娘多禮了。”樸勝基不敢伸手去扶,只能往旁邊走兩步避開,“這是勝基的職責所在,只要勝基還在,就請皇後娘娘放寬心。”
“好,樸總管,本宮馬上讓人閉殿。”寶塔失理說得果斷,直接就讓身邊的要去關上了殿門,並且吩咐了守衛的人,誰都不讓進。樸勝基聽著寶塔失理一條條吩咐,理智而果決,魄力非凡。
樸勝基確定了中殿所有的事情都完畢了,帶著林煥回了會慶殿。
“殿下的情況怎麼樣了?”樸勝基進了會慶殿的內殿,直接就去了殿下的床前。侍從還保持著樸勝基離開時候的姿勢,託著被子,殿下依舊躺著,一動不動。
“還沒有醒過來。”洪林沖樸勝基搖了搖頭,心裡有些擔憂,“還有一個時辰就天亮了,殿下他……”
“住嘴,殿下會醒過來的。”樸勝基打斷了洪林的話,到王琪的床邊,用手碰了碰王琪的額頭。沒有發熱的跡象,樸勝基心裡鬆了一口氣,只要沒有發熱,殿下就有更大的可能醒過來。
在軍營的時候,那個軍醫在給樸勝基換藥的時候曾經說過,很多士兵並不是直接在戰場上被殺死的,他們在下了戰場之後,傷口惡化,發熱,傷風,這些傷口引發的症狀才是讓他們丟掉了性命的罪魁禍首。
樸勝基不時就會探一探王琪的額頭,摸到手下的溫度如常才會松一口氣。
“太醫有說什麼嗎?”他記得他離開之前吩咐太醫進來再次為殿下診脈。
“太醫說殿下的情況有些好轉,但是依舊不太樂觀。”洪林把太醫的話如實轉訴了一遍,又問“樸總管,不知道中殿那邊如何了。”
樸勝基雖然有些奇怪洪林的問題,但是也只當他擔心宮裡的安全,“中殿那邊一切安好,皇後娘娘已經下命閉殿,在殿下醒來之前應該都不會有什麼意外。”
洪林聽了樸勝基說的,點了點頭,“需不需要加派人手在中殿外巡邏?”
“中殿周圍的守衛是比不上會慶殿,但是也能夠對付一般的人,現在殿下的安全更重要,建龍衛分不出多餘的人手去守著中殿,只能讓巡邏的人多往中殿的方向走走。”樸勝基並不贊同洪林的提議。
“那不如由我去中殿外帶侍衛們巡邏?”洪林換了個提議,“林煥和周成建在這裡守著,你也在這裡,加上外面的方位嚴密,殿下肯定不會出事。中殿那裡的侍衛原本就不如會慶殿的多,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殿下醒來之後我們也不好交代。”
樸勝基思量許久,同意了洪林的這個請求,讓他帶上林煥一起去了中殿佈防,還可以輪換。
等到洪林走了,樸勝基接過了侍從的活,自己親自在王琪床邊,一手託著被子,一手伸進去握住了王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