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皇宮,文華殿。
“殿下。”小糊塗站在文華殿的門口,遙遙的開口,卻不敢踏入這文華殿一步。
這裡可不是春和宮,也不是朱瞻垶的小院子,哪怕他是皇太孫的貼身太監也不敢恣意妄為。
“說。”朱瞻垶批閱完了今日最後一封奏摺,低著頭說道。
“稟殿下,劉明正求見。”
“讓他等著。”朱瞻垶將毛筆掛在一旁的筆架上,開始將書案上的奏摺分類。
“爹,這些我都批閱完了,您拿給爺爺看看吧,我得去見一下劉明正。”
朱瞻垶把批閱完了的奏摺按照地域和事情的性質給分類好,然後看向了一旁喝茶看書的老爹。
“嗯,去吧。”朱高熾放下了茶杯,將書合起,起身走到了大兒子的位置上。
讓朱瞻垶批閱奏摺只不過是訓練而已,這奏摺朱瞻垶看完了他得再看一遍,不止這樣,到時候老爺子也得再看一遍。
這是國家大事,不能馬虎。
朱瞻垶把事情交給了自家老爹,然後就朝著文華殿外走去。
魯商劉家今年承接了大量朝廷以及朱瞻垶派發的任務,而且大多都不是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比如說給在安南征戰的張輔送補給,比如給修水泥路送石子等建材。
同樣的,作為所謂的“官商”,朝廷也給到了魯商劉家足夠的報酬。
除了大量的鹽引之外,羊毛製品的銷售也大多都交給了他們,雖然是有測試的意思在裡面,不過魯商劉家做的還算是不錯,最起碼沒有比利益迷了眼。
雖然是得到了朝廷的關照,但魯商劉家並沒有因此而目中無人,雖然是把持了大量的鹽引,但卻沒有對鹽價有什麼歪心思,羊毛製品也是一樣。
還算是合格,這是朱瞻垶的評價。
“小人見過太孫殿下,殿下福壽安康。”在朱瞻垶小院外等著的劉明正一看朱瞻垶來了,趕忙跪地見禮。
“起來吧。”朱瞻垶的腳步並沒有因此停下,揮手示意讓劉明正起來,腳下卻一刻不停的進了小院子。
劉明正跟在小糊塗的身後進了院子,看著朱瞻垶進了裡面,但他卻不敢跟上去。
裡面都是朱瞻垶的女眷,他可不敢進去。
沒一會兒,朱瞻垶換了一身常服走了出來,後面跟著端著茶壺茶杯的李明珠。
“做。”朱瞻垶率先坐下,在李明珠給他斟完茶離開後示意劉明正坐下。
“謝殿下。”打從進了院子劉明正就一直低著頭,半刻不敢抬起,一直聽著李明珠的腳步聲離去後才敢微微抬頭。
雖然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個腳步聲是誰的,但哪怕是個宮女他也不敢隨便看,誰知道太孫殿下有沒有臨幸過?
“建州那邊如何?”朱瞻垶端起茶杯淺呷一口,直接進入了正題。
“回殿下,一切都在按照您預想的那般發展,黑水女真對您的賞賜很是感恩,甚至有很多小部族的酋長想要進京拜見您,但小人不敢隨便拍板。”
雖然對女真整體都沒啥好感,但朱瞻垶也不是什麼濫殺的人,殺雞儆猴的話建州女真一個就夠了,其他的還是以安撫為主的。
今年冬天,朱瞻垶利用魯商劉家往返奴兒干都司為建造順天運送木材的機會給黑水女真各部送去了一些糧食和羊毛衣,以示朝廷的恩澤。
現在看來,效果還算是不錯,這黑水女真以後收服有望。
當然了,這種安撫的策略還是得在對方聽話的前提下,殺雞儆猴的確是有效,但也只能讓對方暫時安靜,若是他們真有不臣之心,到時候還是得用武力解決。
“山貨買賣的收益不錯吧?錢不要賺太多,浙江一代今年有水患,給那邊的百姓捐一點兒吧。”
朱瞻垶看著劉明正,輕輕地敲了敲桌子。
這種逼捐的話聽起來多少有些過分,哪怕朱瞻垶是皇太孫,但實際上劉明正的反應卻並非不情願,反而是欣喜若狂。
“多謝殿下!”劉明正趕緊起身,正兒八經的給朱瞻垶行了個大禮。
別以為做慈善就是好事兒,有時候好事兒也是壞事兒。
在封建時代,慈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的,有天災人禍朝廷會賑災,你個人捐錢捐糧造福一方,量小可以,這是積功德,但要是大肆捐錢捐糧那就不行了。
往小了說,你是覺得朝廷做得不夠多不夠好,往大了說,給你扣上一個收攏人心意圖不軌的帽子你也不能有半點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