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崇看一眼待在原地的葉瀾,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抽出綁在頭上的發髻,二話沒說直接紮在了葉瀾的馬的小腿處。
他的動作十分迅速,對於外人來說不過一瞬。
葉瀾的馬立刻被刺痛,前蹄高高仰了起來,葉瀾把握不住,從馬上摔落下來,和梁邱他們都跌到了一起。
蕭崇這時撲通一下跪倒在葉瀾身上,“二少爺啊!”
他們前幾名都摔在了一起,除了來救治的人,心裡藏點事的都開始注意起那幾個還好好待在馬上的人。
他們為求避嫌,連忙也跳下來,不論是否熟悉都貼在梁邱他們身邊,就算什麼都幫不上,也要裝作很忙亂的樣子。
葉瀾摔下來磕了一下腿,他本身就是很容易留下傷痕的體質,傷口綻開,好像很嚴重似的,實際上卻是幾人裡受傷最輕的。
梁邱半個身子趴在地上,額頭上全是血,小聲呻吟著,眼睛卻狠狠盯著害自己被連累的常勤。
這人真是,就算死也得拉一個墊背的。
常勤也沒好到哪去,他的手脫了腕,有些可笑地懸著,他強忍著疼痛,往賀輝墜落的地方爬了兩步,“賀輝!有沒有事!?”
只可惜,他並沒得到任何回應。
賀輝早在摔落下來的時刻就已經失去了意識,他在這裡身份最為貴重,小僕們一擁而上,找了一塊長布,託著他的身子把他往醫館裡抬。
葉瀾一邊按著自己冒血的傷口,一邊迷茫地看著周圍的人。
他原本只想鬧個惡作劇出來的。
場中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各家親戚都有事沒事地往裡面來打個晃,這點功夫還是要做的。
城主一家早就都跟著賀輝去了醫館,留在這的人一個主心骨都沒有。
常老爺剛想說句話,一個尖利的女聲喊了出來,“都給我離傷者遠點!”
葉夫人站出來,她平時愛穿中原服飾,寬袍大袖在此刻顯得很有氣勢。
“除了醫者,自家的僕人,都站到後面來!”葉夫人見大家都沒動靜,又抬高嗓門再喊了一聲,“聽不到嗎!你們是僕人嗎!?”
這時大家都往後撤了一步。
這樣總算讓場地稍微空閑些了。
“葉滄,你去讓那些衛兵把群眾都趕回去,留幾個身體強壯的,把這幾個受了傷的小子送到醫館去。”葉夫人一聲令下,葉滄連忙動起來。
葉晉安從懷裡掏出個小帕子,擦了擦額上的汗,伸出手指指蕭崇,“快看看二少的傷重不重啊?”
蕭崇連忙點頭,扶著葉瀾的肩膀,“二少爺!”
葉瀾這時才失神中慢慢恢複過來,“蕭崇,我……”
“你什麼都沒有做,”蕭崇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葉瀾,“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看到前面的人摔下來了,來不及停下馬,所以摔下來了!”
蕭崇盡量說得簡短,如果這時候葉瀾的心軟發作,把責任擔下來,後面就全完了。
葉瀾眨眨眼,深吸口氣,握緊了自己小腿,嚎了一聲,“痛!”
他說話的時候還擠出了點血,整個褲腿都被血浸濕了。
梁邱原本還想多瞪會兒常勤,但他失血過多,意識恍惚,沒一會就暈過去了。
為了不和賀輝爭搶資源,他們仨被一起送到了另一條街上的醫館裡。
他們仨的傷都不算特別重,簡單包紮之後,三個人都能清醒地坐在床上了。
不過氣氛完全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了。
蕭崇站在門口,手裡還端著一盆清水,他是要去給葉瀾清洗傷口的。
但一看那門前映著這三個人的影,說什麼都不大敢進去了。
他從門縫裡暗暗瞧著,想先有個準備,誰知道梁肆站在他身後,面無表情地就推開了門,“少爺,喝藥。”
他的手裡端著個小託盤,上面一個藥碗,大夫說梁邱失血最多,一天要比另外兩人多喝一次補氣血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