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桌子上的陸憬歡抬眼看見了站在自己跟前的孟沛琛。
她揉了揉眼睛,笑嘻嘻的拿起桌子上的空酒罐子,呼的一下,舉到孟沛琛的鼻尖下。
“喏!這雪霧胭脂醉當真是罪人的很吶!我都出現幻覺了~”
修長的手指不似一般尋常女兒家那般白嫩,根根分明的指節上,細細看去竟還有經年留下的繭,這怎麼瞧著都不像是一位終日臥床的千金的手。
空空的酒罈在陸憬歡的手裡像是一個翩遷起舞的精靈,擦著孟沛琛的鼻尖兒來回的轉動,彷彿一個不小心就要砸到他的臉上。
“憬歡,你醒醒。”
孟沛琛彷彿也被感染上了酒氣,他瞬間忘記了自己究竟為什麼而來,只覺得心兒都被陸憬歡一起帶著飄了起來。
“我醒著呢!我很清醒!”陸憬歡歪歪扭扭的做起身子來,努力瞪著眼睛。
伸出手,笑嘻嘻的指著孟沛琛道:“你!假的!我知道!”
“什麼假的?!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孟沛琛看著這樣的陸憬歡心裡有些癢癢的。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這裡!這裡都是假的!”
陸憬歡邊嚷嚷著,邊一伸手勾住孟沛琛的肩膀,“喏!我跟你說啊!你瞧見這雕樑畫棟的房子沒有?!你知不知道這是哪兒!我跟你說這是王府!”
孟沛琛一臉寵溺的看著陸憬歡,也不反抗,隨著她胡鬧。
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很是傲嬌的模樣兒,“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韶安王妃!這漂亮院子的當家主母!”
“那你可是自願當這個主母的嗎?”孟沛琛問道。
“哎!哎哎哎!”陸憬歡鬆開孟沛琛的肩膀,搖了搖頭,又擺了擺手,眉頭一皺,一張小臉皺在一起,不高興的嘟囔道:“你!你說那些做什麼?!沒趣!當真沒趣!”
“難不成是有人逼你來當這主母的?”孟沛琛不死心,繼續問道。
“哎!”陸憬歡不悅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小嘴一撇,帶了哭腔:“你這人怎麼假的也這麼煩人啊?!問問問!問什麼問!我不能說!我說了我會死的!”
孟沛琛一愣,他沒想到,喝醉了的陸憬歡竟這般的放飛自我,一句話不對,便直接掉起了金豆子。
要知道,他認識的陸憬歡那可是一張標準的冰塊兒臉,別說哭了,就連開懷的笑都難得見到。
一個好好的妙齡女子,一天到晚板著個臉,讓人跟著都緊張的不行。
相比之下,這個會哭會笑,說話放肆的陸憬歡倒是更對他的胃口。
“好了好了,”孟沛琛有些抱歉的輕輕拍了拍陸憬歡的背,小心的哄道:“是我不該追問你,都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可好?”
“你當然要跟我道歉了!都怪你都怪你!我恨死你了!”陸憬歡像個小孩子似的坐椅子上哭鬧,她恨不得將心裡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才好。
“憬歡,不要恨我,不要恨我。”孟沛琛的雙眸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現在的一切都只是開始,若你現在就恨我,往後又該怎麼辦呢……”孟沛琛看著臉色潮 紅的陸憬歡喃喃道。
一整個下午,他都耐心的留在浮雪院,無論陸憬歡怎麼鬧騰,他都甘之如飴的陪著。
一直到她哭累了,鬧累了,睡著了,孟沛琛也依舊守在跟前。
這樣衣不解帶的照顧一個醉酒的女人,對於韶安王來說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這雪霧胭脂醉的酒勁兒確實厲害,陸憬歡這種時常飲酒的人,也到了後半夜才醒酒。
“啊——”
“啊——!!!!”
深夜的浮雪院傳來陸憬歡的尖叫聲。
累了一天的孟沛琛被她的尖叫聲吵醒,不耐煩的睜了睜眼訓斥道:“大晚上的!喊什麼?!”
“你你你!你你你你怎麼在我床上?!”
陸憬歡倏的一下坐了起來,雙手緊緊的攥住被子,把所有的被子都抽了過來裹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