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對於陸憬歡來說是個極其陌生的地方。
陸夫人因厭惡,索性將她如牲畜一般的圈養在了最西邊的院子裡。
成日裡不許其外出,也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只每日裡按時按點兒的派人去給她送去吃穿用品。
陸憬歡已將陸家的態度看的十分明白了。
陸家哪裡是需要她陸憬歡,他們需要的不過是個活著的新娘罷了,一枚乖乖聽話的棋子而已。
她瞧著鏡子裡的自己,綾羅綢緞的箍著那纖纖細腰,頭上沉甸甸的朱釵更是墜的陸憬歡頭疼的緊。
“要這樣的體面有什麼用?不過像個物件兒似的被人隨意擺弄罷了,遠不如在邊境自在。”
陸憬歡有些蒼涼的看著鏡子自說自話。
“四姑娘可別說什麼胡話,您從小體弱多病一直在家小心養著,何時去過邊境那種苦寒的地方呢?”
門口突然出聲的嬤嬤嚇了陸憬歡一跳。
這西園地方偏僻,還有些陰冷。
平日裡出了飯點兒根本沒人來,她剛才沉浸在自己的紛亂的心緒中,全然沒有注意這位嬤嬤是何時出現的。
陸憬歡的面上有些尷尬,隨即又做出一副乖順的樣子,低著眉眼道:“嬤嬤教訓的是,是憬歡胡說了。”
“四姑娘知錯就好,如今您可是記在夫人的名下,往後出了陸府的門那也是代表著將軍和夫人的臉面,可萬不能再像在家中一樣了。”
這位嬤嬤是陸夫人身邊的人,當日拿聖旨的那位就是她。
嬤嬤夫家姓趙,便是那位名叫趙兒的丫鬟的母親。
她們一家都是陸夫人從孃家帶來的家奴,簽了死契的,最是忠心不二。
陸憬歡認出了這位嬤嬤,她無意與陸家的任何人起衝突,便又做出了那副乖巧的模樣。
“請問嬤嬤前來,是有什麼事囑咐憬歡嗎?”
這幅眉眼低垂的模樣倒是剛好和趙嬤嬤盛氣凌人的架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要是讓外人瞧見了,還真是要分不清誰是主誰是僕了。
“四姑娘還不知道婚期吧?”那趙嬤嬤見她乖順,便也沒再難為她,自行坐到了桌前,擺出了一副長者的款兒來。
“憬歡不知。”
陸憬歡搖了搖頭,陸家和韶安王聯姻的事兒可謂是整個京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唯獨她這個當事人一問三不知。
“婚期就定在六月十六,老奴我這次來呢,就是來教姑娘些禮法,畢竟姑娘您往後可是要代表著陸家。”
趙嬤嬤皺著眉上下打量著她,陸憬歡雖身穿的綢緞華服,但身姿做派卻仍是一副不拘小節的樣子。
“六月十六?”陸憬歡小聲的驚呼,“怎的這樣快?那豈不就兩個月餘的時間了。”
“怎麼?四姑娘嫌快?這可是瑭吟夫人親自像聖上求來的。”趙嬤嬤沒好氣的道。
這位瑭吟夫人,陸憬歡也是略微知曉一二的。
邊境的軍隊裡都是男人,男人和男人之間的話題,那必定是繞不開女人。
除了自家的媳婦之外,他們討論最多的就是那些長相傾國傾城的女人,瑭吟夫人便是那些傾國傾城的女人中最是貌美的那一個。
陸憬歡對這些是不怎麼興趣的,但聽得多了,便也知道了這位瑭吟夫人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妃子,沒有之一。
瑭吟夫人憑藉自己的美貌和討人喜歡的性子,愣是寵冠二十餘年不衰,如今雖已不再年輕卻依然是聖上心尖尖上的女人。
陸憬歡要嫁的這位韶安王孟沛琛就是瑭吟夫人的兒子。
這樣好的榮寵,無論是母憑子貴還是子憑母貴,都本應飛黃騰達的,怎奈何這七皇子孟沛琛實在是個扶不起的阿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