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步之後,陳酉才說明王庭裡的情況,又道:“今日是您同王妃大婚之日,令王妃獨守空閨怕是不好,另一方方面,宮裡沒來訊息令您進宮探望,您貿然進宮,又是叫大君抓住了把柄……”
“他要殺要剮由他去。”楚嬰說著便往外面去,走到月門前,他回過頭來看愣在原地的陳酉,皺起眉來,“怎麼,腿腳不靈便了,還不去備馬?”
“可……”陳酉回頭望了一眼新房,難道不同新王妃說明一下的嗎?正想著,盛若寒便跨過門檻出來了。
盛若寒耳朵靈敏,在新房裡便聽了個七七八八,也不知怎麼了,坐不住了,幹脆走了出來。
盛若寒望了眼站在門邊的陳酉,道:“去備馬。”吩咐完了,又望向站在月門下的楚嬰,道,“王爺該不是要讓我這新婦獨守空閨吧,這若是傳出去了,我盛三的顏面何存。”
“待我回來向你解釋。”楚嬰面帶歉意。
盛若寒垂眸,自顧自將寬大的喜袍用紅綢布紮起來,徑自往前走,便走邊說:“路上解釋吧。”
“你……”
“比起讓本宮這新婦獨守空閨,新婚夜裡丈夫為了別的女人死了這件事怕是更令本宮難堪啊。”盛若寒冷笑一聲,伸手示意陳酉帶路去取馬。
楚嬰若是一人進宮,勢必會被楚淮綁了,但是帶上今日剛拜過堂的盛若寒,楚淮便不敢了。楚嬰明白,盛若寒這是救了他一命,一時之間,也不知說著什麼,索性依著大辛的禮數來了一拜,“如此便謝過夫人這救命之恩了。”
盛若寒兩手交叉抱胸翻了一個白眼,傲氣淩人道:“我小辣椒可從來不平白無故救人,你最好想清楚了,該怎麼向我解釋你同那玉夫人的事。我小辣椒雖然不愛你,但是你現在是我的相公,我眼裡可是揉不得沙子的,就算你是霓國的陪側王,想要三妻四妾,那也是萬萬不用想的,絕無可能。”
“我同玉夫人……”楚嬰欲說出自己與蘇彎的過往,不料盛若寒立馬揮手打斷他。
“我勸你還是想清楚了再說,往後你若是想要再辯解,我可是不會聽了,你最好是把話說的漂亮些,有些謊撒的圓滿些,不要讓我抓到破綻和把柄。這樣好了,我給你時間準備,等我們從王庭裡回來了,你再同我老實交代。”
楚嬰抿唇笑笑,道:“好。”
他本就沒什麼好隱瞞的,她此時若是不想聽,那便不說,等她什麼時候想聽了,他便說與她聽就是了。
……
進宮一切順遂,盛若寒也是頭一次見到了霓國大君楚淮和玉夫人蘇彎。
楚淮容貌昳麗,較之楚嬰多了幾分冷冽,眉宇間是化不開的霜冷,薄唇抿著,叫人不自覺便退開三丈之外。
蘇彎面色蒼白躺在美人榻上,一雙眸子緊緊閉著,可即使是閉著眼,讓令人覺著她美得世間無出其二。盛若寒看了眼身旁站著的楚嬰,突然就覺得,也該是這樣的人才能夠站在一起,般配!
瞧過一眼,盛若寒便退後兩步,然後冷眼看著禦醫來來去去,或翻看醫術,或伏於案邊寫藥方……又見著楚嬰眉頭越皺越緊,拳心捏得沁出血來也恍然不覺,便覺得他是真心愛著那躺在榻上的人的。
盛若寒又望了眼坐在榻邊的楚淮,正撞上楚淮投過來的目光,她也不躲,更加明目張膽的看著。
這一對視上了,兩人就像是較了勁,誰也不先移開視線,就看著對方。楚淮眼中盡是冷漠,看得盛若寒心裡無由地冒起一股火來,恰是這時,楚嬰突然抓住她的手,將她拉著往旁邊走了兩步。
盛若寒拂開楚嬰的手,開口問:“你想作甚,我正瞪著他呢,我都快贏了!”
楚嬰面上很是掙紮,可是盛若寒就是看著他,難得好脾氣不催促,只是等著他的下文。其實她只是看著他的表情便知道他是想請她救一救蘇彎的,可是她不開口,她想看一看,楚嬰到底開不開得了口。
她自己也搞不明白,她怎麼就想要試一試,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較勁。
楚嬰若是開了口,她心裡必然膈應的,畢竟她可是要救一個跟自己丈夫糾纏不清的女人;楚嬰若是沒開口……楚嬰若是沒開口,那麼又有誰能夠救得了蘇彎呢,若是蘇彎救不過來了,他往後想起來必然抑鬱,然後會後悔沒有向她開口,那後果,似乎也能夠影響到她。
總的來說,總歸是膈應她的。
盛若寒看著楚嬰,等了很久,楚嬰終於開口了,說的卻是,“我們回家吧。”
我們回家吧。
一瞬間,盛若寒心裡就很不是滋味了,還從未有人對她說過這句話。
罷了罷了,膈應就膈應,因著這一句“回家”,還是救一救吧。盛若寒念及如此,轉身往榻上人走去,朝著楚淮拜了一拜,道:“盛三略通醫術,不如讓盛三來看看,玉夫人可有救治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