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羊羊從來沒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走進警察局。
他們沒有給她戴手銬,只是在她看來,這和她明豔動人的外表無關,很大程度上,孿生妹妹安牛牛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這大概是安羊羊生平第一次覺得有個當警察的妹妹還不錯。
可是,也僅限於此!
她被帶進審訊室已經半個小時了……如果安牛牛真的有辦法,她早就已經大搖大擺的出去,說不定還會豪爽一把,請牛牛去吃一頓必勝客。
安羊羊看看手錶,下午一點十分!
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已經不再想念必勝客的松軟匹薩……唯一的希望是晚上能吃到媽媽做的紅燒魚——如果她能出去的話。
這個希望很渺茫,她心裡明白,茫然的低頭看看自己白嫩細致的手,有三隻手指的長指甲已經折斷了……為什麼要打人呢?!為什麼捱打的那個是警察呢?!
她又是一聲幽幽長嘆。
審訊室的門咔噠響了一聲,安羊羊忙停止了自艾自憐,挺一下脊背,換了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老老實實地坐好。
她看到走進來的警察,心裡哀嚎了一聲――噢,龍傑,天哪,居然是龍傑?!
龍傑英挺的鼻子上貼著一塊膠布,臉頰幾道抓痕,臉色鐵青,嘴角還有一塊淤血,看起來狼狽極了,這個刑警隊隊長,前市散打冠軍,什麼時候在別人手裡栽過跟頭?!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女人?!
龍傑面無表情的坐在羊羊對面,開啟記錄冊,用毫無溫度的聲音開始問話,“姓名。”
“安羊羊,那個……”安羊羊低頭小聲說。
“年齡。”
“二十七歲,龍傑……”
“籍貫。”
“s市,我真的不是……”
“民族。”
“漢族,你聽我……”
安羊羊無法忍受這種模式化的對白,可龍傑根本不聽她說話,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像是要馬上把她移交到監獄去!
襲警的罪名有多大,安羊羊一點也不清楚,她開始第一萬次的後悔沒有聽下屬小麥的。
當時,這個忠心耿耿的小丫頭推著眼鏡誠懇勸說:“老闆,你就別去了,油菜花自己肯定能搞定的!”
安羊羊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竅,她預感到有事要發生,坐立不安的吃過早飯,終於不顧小麥的勸阻,還是去了彙金小區――下車的時候,她看過手錶,十點十分,她給油菜花打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這是極度反常的,油菜花做事一向小心謹慎,絕不可能沒有一句交代就失蹤!
羊羊不想被人看到,她從安全樓梯爬到了7樓,到了七零三的門口,她的心跳突突突地加快,果然出事了!
七零三的房門半掩著,她聽見裡面有個男人在說話,“老實點!坐好!說,幹什麼來了?!”聲音嚴厲。
羊羊透過門縫,看到油菜花扭著手指頭坐在沙發上,在對面男人的威懾下,嚇得縮成一團。他身旁的茶幾上放著一臺被摔得七零八落的照相機――羊羊覺得心裡一陣絞痛,這臺照相機是她花了一萬多塊錢從電子城買的!
油菜花本來說話就不利索,被這男人一嚇,結結巴巴地眨著小眼睛說,“我,沒,沒幹什麼啊……”
“沒幹什麼?沒幹什麼這是什麼?!”男人背對著羊羊,舉起照相機,只聽的啪啦一聲,搖搖欲墜的廣角變焦鏡頭掉在玻璃茶幾上。
安羊羊的心更痛了,一萬多塊啊!就這麼打水漂了?!
油菜花戰戰兢兢的抬頭,倏地瞥見躲在門後的羊羊!他很快轉過頭,正視著男人,聲音有了點底氣:“我,我真的沒幹什麼。”
一邊說著,一邊不露痕跡的給羊羊使眼色,只可惜他眼睛太小,眨巴半天,羊羊訊號也接收不明確。
安羊羊顧不得許多,她躡手躡腳的走進屋,舉起立櫃上的花瓶,在油菜花拼命的眨眼的同時,毫不客氣的砸在了男人頭上!
“油菜花,快跑!”她大叫著,推搡了一下已經石化的油菜花。
“老,老闆,他,他……”
“他什麼啊?!”羊羊大怒,轉頭發現男人晃了兩晃,居然還沒倒下,她想也沒想,又沖男人的鼻子就是一拳:“快走,快走啊!”
那個男人夠高夠大,羊羊跳起腳來才能夠到他的鼻子,不過,她跟妹妹牛牛練過跆拳道,這一拳的威力也不小。
男人有先前砸的那個花瓶墊底,再加上這一拳,終於應聲倒地。
“不,不是,他……”油菜花目瞪口呆了。
“別他他他了!”羊羊拉扯他,看他那個呆頭鳥的樣子,恨不得也給他一拳:“搞定,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