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靜航微微一笑,“有勞三殿下,三殿下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三皇子是劉貴妃所出,劉貴妃正是那位疑似中毒身故的那位。
劉貴妃是皇上當年還在潛邸時就跟在身邊的側妃,生了兩位皇子一位公主,三皇子便是長子,大公主排在中間,雖幼子半歲而殤,這資歷也不可謂不深,誕育皇兒又算有功,是以得封貴妃之位,況且元配嫡後早逝,繼後蘇氏年輕資歷淺,對劉貴妃還時常禮讓三分……
心中忽然一念閃過,皇後,是有緣由對付劉貴妃的!
三皇子專程求了這個差事,自然不可能單單為了來表一下自己的功勞。
酈靜航料想對方有話要說,便邀請張大監和三皇子一道品茶賞花。
張大監知情識趣,只道娘娘跟前還須自己過去伺候,先行告辭去了。
定海侯府就是地方大,主人少,光花園子就有一大一小,如今那小花園裡頭海棠盛開如紅雲底垂,海棠林中一座小亭,正是對坐閑聊的好去處。
“聽說世子爺讓心腹去了趟神堂縣?”
酈靜航眉稍微挑,來了!
“嗯,三殿下果然耳目靈通啊……”
打小就跟著大二三皇子一道在書房念書,架都是打過的,及長成之後規矩禮儀都撿起來,私下裡說話還是會隨意些。
至於幾位皇子,聖上春秋正盛,大位還沒他們什麼事兒,一個個正是表現求才若渴,禮賢下士的時候,定海侯府在民間特別是南方沿海聲譽極高,先酈侯的舊部如今都是軍中中堅,因此酈靜航正是眾皇子極欲拉攏的人物,此次酈靜航受傷,幾位皇子都沒拉下送藥送禮。
“世子說笑了,我哪來的什麼耳目,不過是先母妃孃家留下的幾個老人罷了……不知世子屬下可有何發現?”
三皇子目光灼灼地望向酈靜航,酈靜航心中明白,三皇子跟自己一樣,都是暗中調查季太醫那個藥方的!
這一出,前世似乎也有!
但前世酈靜航損兵折將,心裡脆弱之極,覺得將來註定沒後嗣簡直是顏面無光,閉門不見外客,三皇子上門來想要說些什麼,他也沒給對方開口的機會,現下想來,著實不智。
“三殿下心中所想,我也猜中幾分,三皇子可曾見過此物?”
酈靜航同三皇子到海棠園閑步之前,已是藉故回了自己書房一趟,此時便從袖中取出一隻檀木盒,放在桌上推了過去。
這輩子幸好他提前得知有強敵埋伏,保住了衛南,衛南也沒有在傷重不敵之際將手裡的重要物證拋進河裡。不然即使他想跟三皇子你來我往地試探一番,也拿不出這個物證來。
“這是……”
三皇子本來姿態悠閑,這會兒卻霍然直起身來,抓起那木盒便開啟。
放在藥方上頭的自然是那支鳳釵,三皇子不過剛拿到手,目光一縮,面色微變。
“這鳳釵?”
“三殿下可是識得?”
酈靜航雖是認得這釵子應是一宮主位所有的,也不是不能找到尚工局的老人打探,然而他畢竟是外臣,打聽宮中秘事有些犯忌諱,是以行事要顧忌,可三皇子就不一樣了,酈靜航思量再三,決定還是拿給三皇子看。
夢境中那輩子的三皇子跟他一樣,命運都差強人意,上輩子他一直到死,都沒尋到母親真正死因的線索,而三皇子倒似乎是真查到了什麼,可惜還沒來得及弄個水落石出便意外墜馬,差點送了性命,等好容易逃出了鬼門關也變成了個木木呆呆的半廢人,幸而三皇子已然娶妃有兒有女,不至於無至親照管。
三皇子捧著鳳釵,似感慨傷懷,“這是我母妃的。”
啊?酈靜航全沒想到,這支鳳釵居然一下子就被認了出來,而且還是劉貴妃的!
那先前他所想的,這支釵是暗中的主使人的假設就不通了。
劉貴妃總不會自己謀害自己吧?
三皇子懷傷幾息便馬上回歸正題,放下鳳釵,拿起藥方,目光忍不住微眯,這藥方,他怎麼能忘記?
“這便是從季太醫處尋來的證物?”
酈靜航點點頭,“不錯,一直藏在季家老宅的荷花池底下,先前我只當這鳳釵便是那幕後人的……”
這支釵雖算得上貴重,可按實價來說,也就值個幾百兩銀子,況且上頭有宮中標記,不可能當了換錢,季太醫都做到了院判,精通的還是婦人科,給宮中的娘娘們看診,哪月沒有厚賜?告老還鄉也帶著大筆家當,不至於把幾百兩銀子如此珍而重之,實在應該另有玄機!
三皇子聽了也是啞然。
可惜這竟然是母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