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作為一個很講究版權的現代人, 夏安然在開始書寫這個故事的時候就去找了柳娘要了授權。
他前去拜訪之時, 柳娘正臥病在床。
那一次的失敗對她打擊很大。
當然,這種打擊並沒有嚴重到讓她放棄自己的想法的程度,但是再加上那一日她身體的消耗, 還是令她病了一場。
聽聞夏安然想要將她的故事書寫成書的時候, 柳孃的表態有些無措, 她並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麼值得書寫, 但是她亦是非常清楚,如果自己的故事能夠以話本的形式出現, 也許能夠成為一個機會。
就像她當初聰明地想要利用趕考的舉子一般, 在這一次, 她亦是做出了最好的選擇。
她答應了。
並且作為事情的主人公, 她的諸多心裡程序和變化,比夏安然之前所想更為細膩。而經過主人公的剖析修正之後,這個故事無疑飽滿了許多。
當夏安然見著柳娘這番模樣的時候, 他立刻就知道這位娘子還沒有放棄。
對此, 夏安然數次欲言又止之後, 還是問出了一個在當時他不應該問出的問題, 柳娘在聽到他解釋何為記者,又又何用之後沉默了幾日。
最後她給了他確定的答覆。
事實上, 夏安然原來是想要以男子作為記者, 無論在哪個時代, 戰地記者都是男子為多, 一來更為隱蔽,二來不容易因為『性』別暴『露』職業。
姑且不說這是在宋朝,根本沒有記者這項職業,人們對於這項職業也毫無尊重、理解之心,自然不必提是否會提供方便了。
更妄論以女『性』作為記者,當中牽涉過大,其職業規劃絕非一朝一夕能輕易完成。
而若要緩緩圖之又有些麻煩,這種事也不能拖,若是拖了反倒容易驚動某一些人。所以他原本是想要以大資本壓下,先從地方軍閥開始做起。
有不少地方『政府』會遇到養不起當地的廂兵的窘境,偏偏國家每年對於當地的政績亦是有所考察,當地的穩定度便是一個重要指標。如果以資金贊助,又遇到了頭腦靈活的地方首腦,或許有商榷的餘地。
之前在談論到白錦羲的這位友人的時候,夏安然便聽聞了龐統軍中本身就有女子任職,能夠在這個時代于軍營裡成立這樣一支女子為主要成員的治療隊,而且至今為止不曾出事。旁的頗虛的諸如龐統尊重女『性』之類的話題先不說,其中龐統治軍嚴謹便是毫無疑問的。
但如今夏安然遇到了龐統,交談之下覺得此人也算較為正派之人。那麼將柳娘派到龐統那一邊在安全『性』上當有所保障。
他這樣的打算之前也同白錦羲商量過,對於他的異想天開,白錦羲沒有支援也沒有反對。
他只是建議夏安然先同他的皇帝堂哥打好招呼兒,並且他也讓夏安然做好準備,如果他當真要成立這樣的報社,那麼他的報社的成員以及每一份稿子都將被預先的稽核。
甚至於,他的報社本身都將被監控。
夏安然表示明白,就算白錦羲不提醒,他心中亦是有數。
在資訊流通、保密程度如此落後的北宋,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一支部門能夠將能夠自由出入軍隊,並且將裡面的故事報道出來,那麼毫無疑問,這一支部門會立刻得到各大勢力的注意,甚至於裡面的工作人員也會被盯上。
所有的戰爭,都是資訊戰。
對於此種狀況,夏安然暫且不成熟的想法是:匿名。尤其是記者本人,必須匿名。
但這些想的都太遠了些,畢竟如今他們不過剛剛起步,就連柳娘也只是學會了一部分寫新聞報道的技巧罷了。距離成為一個合格的記者也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而最重要的一點,他們還沒找到願意在軍中『插』入這麼一個風險分子的地方,即便有某位將領願意接納,恐怕按照如今宋國的軍政制度,不用多久就會進行一番將領輪換。
在如此情狀之下將領們自然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也是為什麼夏安然將目光留在龐統身上的原因。
龐統雖然同樣為將軍,但是他是帝王的大舅子,從白錦羲可以透『露』出的有限資訊裡面,夏安然也能夠得知趙禎很相信龐統的判定。一個得到帝王信任的將領,想要讓他調職可沒有那麼容易。
當然,更重要的因素是,雖然國內宣傳龐統和太平王是宋國的最強屏障,但同時,龐統也是趙禎遏制太平王的一道矛。
只要太平王在一日,龐統就不可能會撤,這一點,大家心知肚明。
對於夏安然的建議,龐統考慮了下,最後還是說見過人再說。於是夏安然同白錦羲便陪著他去了城中,待到龐統看了柳娘最近練筆所書的一些新聞稿,他衡量再三,最後還是答應了。
只是龐統三日後便要離京,事發突然便有些尷尬,原來龐統是想要留下一紙聘文,讓柳娘在開春後北上,誰知夏安然在和她談過之後,柳娘當晚便收拾好了行李,直接僱好了馬車跟著龐統出城的隊伍一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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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併前去的還有她的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