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安然盯著地契不說話也不動手, 只垂著眼簾,不知在想什麼的模樣,趙禎便以為小堂弟這是不開心了。
他面上帶著笑,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帶來噩耗的惡人一般,尷尬萬分。
但是他內心卻很能理解小堂弟的心情。
八皇叔之前斬釘截鐵得判定小堂弟不是他兒子,當著他的面冷酷無情得斬斷父子情就斬了兩次, 後來不知道還有多少次。
如今大家都能判定小堂弟就是他那被送走,又不知遭遇了何等委屈故而遠走平南王府的兒子, 八皇叔竟還是避而不談, 甚至都不來相見,只讓他送來地契,隻字片語也無,在小堂弟看來這便是撇清關係, 此舉未免也太過薄情。
而且雖然夏安然失了記憶, 但是趙禎按照夏安然的『性』格發散思維,他覺得小堂弟會突然跑出來一定是為了向他親爹告發養父。
按照小堂弟這樣軟乎的『性』格,會決定來告發生他養他二十多年的養父, 定是抱了極大的決心, 甚至懷揣將要負擔一輩子的壓力和內疚之心, 這樣的小堂弟……真是想想就讓人心疼!
幸好他失憶了!
趙禎想了想之前知曉劉太后所做所為之時的打擊,還有最後查到親爹頭上時候自己的感受,看向夏安然的眼神都帶著十分的憐愛。
那眼神別提多慈祥了。
但是哪怕再憐惜、再憐愛, 該說的還是得說。
今日趙禎來尋夏安然的目的便是請他再熬上數月, 莫要和八王爺家的相認, 起碼不要名正言順得相認,他打算甕中捉鱉,來一出局中局。
畢竟唯有人證物證俱在,方可治平南王之罪,否則單憑如今的一切,不過只是揣摩罷了,唯一能夠治罪的便是南王混淆皇室血脈之事,也就是說,平南王若不動,最多也就是削世子之位,再罰俸數年,於平南王而言不痛不癢。
而趙禎想要收回南方勢力的目的便無法達到。
對於趙禎的請求,夏安然自然沒有不應允的。
但是同時夏安然也對小皇帝如此準備赴險態度表示了擔憂。
若要人髒俱獲,小皇帝勢必要親身上陣,必須要讓南王真的以為他們已經將大批宮廷守衛調開,屆時葉孤城亦在,習武之人感知力強大,小皇帝肯定不能帶上太多的人,若是有一兩個藏在暗處便有可能使得南王放棄此項計劃。
夏安然沉『吟』了片刻,說道“陛下,我同陛下長得一樣,不如……”
“不可。”趙禎制止了他未盡之言,年輕的帝王微笑道“阿弟,我是大宋的帝,若連面對『亂』臣賊子之勇都無,我又要如何面對未來群狼環伺之境?”
“且阿弟亦是毫無記憶,緣何失憶也不知,若是見著了南王……”趙禎沉『吟』了一下,他雖沒有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但是夏安然知道他要說什麼。
他怕夏安然的失憶會在見到平南王的時候被刺激恢復,到時候無論是夏安然遭遇打擊還是反戈都是大麻煩。
只是這般說到底傷感情,便不說了。
夏安然腦中轉了一個大彎,將小皇帝的意思曲解後點頭應了,他內心甚至有幾分欣慰,覺得小皇帝的思考模式已經開始成熟,轉向為一個帝王當有的思路啦。
他只是提了一個小建議“陛下若是有了空,便常常來這兒坐坐吧。小豹子……可以給陛下玩。”
他極其隱晦得建議小皇帝鍛鍊一下身體,無論是生崽崽還是做皇帝,都需要有強健的體魄,而且有人替他消耗精力旺盛皮得嚇人的小崽子精力,他,他其實挺開心噠。
趙禎輕咳了一下“阿弟,你可喚我皇兄……”
夏安然“……”不,我覺得這不是很好,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的手又被小皇帝握在了手裡。
他心中情不自禁閃過了一條彈幕:你們皇帝是不是隻會這一招?
行吧行吧,你贏了,夏安然乾咳一聲,只覺得自己穿越三輩子,和皇帝的關係越來越近了,下一輩子不會直接變成皇帝的弟弟吧?那豈不是還要加入皇權爭霸套餐?
一邊腦子裡面跑馬,夏安然一邊面『露』羞澀喃喃叫了一聲“皇,皇兄。”
“哎!”趙禎高高興興得應了,見他這幅作態只以為小堂弟害羞,只覺得更加憐愛。
待到二人說完了正經事,小皇帝便問起了為何夏安然今日看起來興致不高。
為何興致不高……他想了一下,意識到皇帝是在問他剛剛為啥要彈那種比較抑鬱向的曲子吧,他又不好說自己是為了寫小說前烘托氣氛,便沉默了一下後問道“陛……皇,皇兄,我大宋可有女子從軍之事?”
同樣遍覽話本的小皇帝表情嚴肅了起來,他眯起了雙眼,年輕的帝王『露』出了少見的利『色』“阿弟可是發現了有娘子扮作男裝從軍?”
夏安然嘴唇動了動,否認這個猜測後嘆了口氣,他不用問也知曉了答案。
自是不可能的。
大宋能夠挖出百八十萬男子從軍,軍隊人數已經超了負荷,又怎會徵用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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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如果當真出現了女扮男裝從軍,如今又非戰時對入營之人降低標準,那唯有一個可能——軍營的管理定是出了大問題,同時,這個女子為何要入軍營,所圖為何,是否為間諜均是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