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段歲月, 諸事太平,趙禎的二十歲生辰平安過去。
這期間為了恭賀小皇帝成年,大遼和周邊各政權都派了使節隊伍來汴京,各大勢力很快將都亭驛、同文館等下榻之處塞的滿滿當當。
由於近段時間劉後放權,嚴格來說這一次的外交招待是仁宗朝第一次正式的招待活動,加上又是北宋帝王較為重要的生辰, 在各方官員極力把持和安撫,加上如今的確大宋和周邊勢力都較為和諧的情況下平安過去。
諸位臣子一方面要防止禮儀無錯, 一方面又要生怕劉後生『亂』, 同時還要應對各地使節對於大宋的試探,簡直心力憔悴,幸而這事情也算太太平平過去了。
小皇帝的生日一過,便將要入夏。
夏安然放下筆, 鬆快了下有些酸脹的肩臂, 正要站起身運動一下,忽而便聽到隱隱動靜。
待到他抬頭看去的時候,就見自己尋常總是伺弄的田地圍牆上探出了一顆圓腦袋, 有一郎君一邊伸腦袋找人, 一邊還用大家都聽見了的悄悄話的氣音說“夏兄, 夏兄你在嗎?”
正是臉上的青紫稍稍消去了些的龐昱。
此時他經過了數日的節衣縮食,加上清淡飲食,伴隨青紫一同消下去的還有臉上的小肥肉。
這讓這位前任小侯爺終於隱約『露』出了家中有個貴妃姐姐的郎君應有的風姿, 但是這兩三分風姿被他此時鬼鬼祟祟的態度打的不剩下幾分。
“龐兄。”
夏安然站起身來衝著那兒招了招手, 原本探出半個眼睛左看右看的龐昱聽到他的聲音, 立刻將一個腦袋都伸了出來。
一看見夏安然在稍遠一些的地方,他立刻喊了一句“夏兄你別動啊!”
然後他的腦袋又縮了下去,接著便傳來了階梯被人拖動的聲音,侍從聽令的聲音,還有小侯爺嘰嘰咕咕指揮他們的聲音,夏安然微微一笑,索『性』走到了牆邊等著。
足足約半盞茶之後,龐昱的腦袋終於再次伸了出來,他有些鬼鬼祟祟得左看右看之後,見沒有旁人在,才對夏安然說道“夏兄,你方才彈得什麼曲子?怪好聽的。”
夏安然是真不記得方才零零碎碎彈了什麼了,他最近都在重新撿回彈琴的手藝,每天都會在寫文之前隨意彈撥幾曲,算是感情帶入,現在龐昱突然來問剛剛彈了什麼,他倒是沒有印象了。
……這,這個話題還是翻過了吧,否則顯得他有些傻乎乎,幸好龐昱此人還是比較好忽悠的,夏安然不過轉了幾個圈便讓龐昱忘了之前的話題,他趴在屋頂上頭說“方才聽著曲子我便想要來找你啦!只是剛我才爬了上來,就看見了皇帝姐夫。”
夏安然愣了愣,疑『惑』得看了眼前院“陛下來了?”
“嗯!”龐昱見他一臉不知情,也有幾分懷疑自己了“難道是我看錯了?你今日可有穿湖綠『色』袍子?”
……不,這魔『性』的顏『色』我是不會穿的。
不過這也說明了官家當真來過,怎麼沒進來?
夏安然又看了眼前院,若非他的錯覺的話,似乎白錦羲也不見了?
等等,這麼說來,小豹子呢?
他似乎很久沒看見小豹子了呀!
夏安然頓時生出了幾分心急,小豹子到底是野生動物,最近又被訓練得見到陌生人就有攻擊意圖,若是它攻擊了官家這是要被做成豹皮大衣啊!
龐昱倒是沒有注意到夏安然驟變的神『色』,還悠悠然說道“說起來你方才在忙什麼?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能注意到呢。”
掛心小豹子的夏安然倒沒多注意這個,只是隨口一句“都在桌上呢,你自己看吧。”
便匆匆朝著前院走了。
留下被勒令的龐昱一臉懵『逼』,他無措得看看其實只要翻一個牆頭就能到的夏安然家,又看看自己腳下的梯子和若干扶著梯子的僕佣,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但他剛想要呼喚夏安然先把東西給他再走的時候,卻恰巧看到一個小吏捧著什麼正要跟上,忙熱情招呼“小郎君!!小郎君!你看看我啊小郎君!”
這邊廂夏安然剛跑到前院,就見世界一派平靜,小豹子的豹皮還在它自己身上,此時它正追著拿在趙禎手上的巨型藤球跑跳撲咬。
小豹子雖然作為猛獸攻擊『性』要強過貓,但是它心知這東西若是壞了要好些時候才能再玩,是以在撲咬之時嘴上其實收著力道。
且它如今還是未成年,要說攻擊力也就勉勉強強能將藤球從掛繩上咬斷的程度罷了。
故而,此時小皇帝和小豹子一人一貓你進我退玩得還挺開心的。
夏安然:“??”
陛下您到底是來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