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確實聰慧。”這位女子正是八王爺的王妃, 小皇帝趙禎的養母,她緩緩一笑,雖是如此說,但是對於夏安然猜出她的身份卻並未『露』好奇之『色』,只是若有若無得打量著夏安然的面貌。
夏安然得了女子的承認後,反倒是『露』出了略有些羞澀的笑, 杏眼眯成了一條縫,看起來極為無害。
他早上得知了然大師突然待客之事時便覺得有些奇怪, 因今日並非休沐, 且為大朝會,正因此白錦羲並未相陪,如此能夠突然來到大相國寺,還能點名瞭然大師作陪的人身份便極其微妙。
若撇除意外情況單純來論, 一個未與瞭然大師有約, 卻能在突然『插』隊的狀況下還能使得了然大師放下病人之人,此人若非瞭然大師摯友,便當非權即貴, 有權之人今日都在上班, 那便只有貴人了。
在開封府的貴而無權之人, 便是各位王爺,而據他所知,王爺中通曉佛理, 又和了然大師關係不錯互為結緣的, 便只有八王爺——趙元儼。
他初時並未猜到這女子是誰, 只覺這女子穿著雖素,然氣派不小,身邊的女侍也個個精緻漂亮,這是極為少見的狀況,一般年長的當家夫人身邊並不會帶上過於明豔的女子作為女侍,一來容易平白多出些事端,二來也不夠穩重,而能夠將漂亮女孩兒們當做女侍還帶著出行的,定然是對丈夫極其信任之人。
正因為她深知丈夫與自己尊重,定然不會做出擇婢而納之事,方才有這氣度帶上些伶俐有漂亮的女孩兒出行。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這女子看他的態度轉變太快。
在階梯上見到的時候還是極其的震驚,之後她應是立刻想到了官家如今還在城內,不可能出現在此,神『色』中帶了幾分疑『惑』,加之同知曉他存在的八王爺有了確認,如今方才是這般確定他並非是趙禎的表情。
否則任何一個見過趙禎的貴『婦』,是絕不可能在看到他過來的時候還能穩穩端坐又請他入座的,除非是當今太后。
而無論是哪位太后,此時都不會出現在此,還是這般“單槍匹馬”。
綜上這些因素,加之又見這『婦』人在此堵他,所以他大膽猜測這位夫人便是八王妃。
正是因為八王妃想要拜佛,八王爺才無約而至。
……當然,以上均屬猜測,不過五五分成罷了。
夏安然正這麼想的時候,卻聽八王妃忽然說道“郎君還請原諒吾這老『婦』失禮,只是……可否讓吾看看郎君手臂?”
夏安然聞言頗有些措不及防,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見狄娘娘表情極其嚴肅得用幾乎是不容拒絕的態度,伸出了手直直握住了夏安然搭在桌案上的右手,並且極其爽利得將夏安然的袖子掀了起來。
二人都有些怔怔得看著夏安然的手臂。
光白如玉,什麼都沒有。
夏安然的震驚來源於他手臂上原來屬於系統存在的小紅點居然消失了,這,這個居然可以隱身?不,系統為何偏在此時,在沒有收到他指令的情況下隱身?
狄娘娘的震驚來源卻是不明,夏安然看著她的神『色』,心裡頭卻是一點點涼了下來。
難道他猜錯了嗎?他原以為這個身體是三世子,但是看狄娘娘的反應,難道應該是三世子手上有什麼痕跡,現在沒有了?
那,那他是誰?
本來以為終於找到身世的夏安然整個人都懵了,卻感覺握著他手的女人微微有些顫抖,夏安然一愣,抬眼看去的時候就見王妃眼圈發紅,雙睫微顫,淚珠盈睫,極其動人。
夏安然被王妃如此神態驚到,在理智尚未回籠之前便潛意識得抽出了帕子就想要為她擦眼淚,誰知他拿著帕子的手被王妃也給抓住了,王妃面上帶淚,手上動作依然極為豪爽,他的袖子被再一下撩到底,此次也是什麼都沒有。
身體特徵這個情況在當初司空摘星幫他查身份時候就已經問過他,夏安然早在最初就仔細檢查過,就連背部各個視角盲區他都照著水看,他是很清楚他身上沒有胎記,也沒有暗痣,一點痕跡都沒有。
見狄娘娘連著掀開他手臂兩次,夏安然的心就有些發涼。
果然,片刻後孃娘便緩緩鬆開了手,坐正了身體,言道“失禮……我……我曾有一摯友,在孩兒數月時便丟了,那孩兒同郎君同歲,故而我見著有緣人就想要看看其手臂。”
狄娘娘的雙目緊緊鎖著他的雙目,“我……友人的孩兒,臂肘上有一紅痣為胎記。豔紅『色』,極為醒目。”
夏安然聞言眉間微蹙,有幾分困『惑』得看著狄娘娘,就見後者一字一頓“後來我聽聞,那便是血痣。”
血痣……?
等等,血痣在現代說來便是血脈出現的堵塞,也就是血管瘤,這般情況只有很小部分會在嬰幼兒狀態出現,而這隨著小孩的成長要麼變大要麼消失,是絕對不可能一模一樣留在那留個二十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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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也有可能娘娘說的是胎記……?
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他的雙手被人握住,王妃雙目緊緊鎖著夏安然的雙眸,“若是郎君能夠見到一個手有血痣的兒郎,定要轉告與他,”
“他的孃親,日日思念,從不敢忘。”
“只盼能有重逢之日。”
“為此,娘會日日在佛前供燈相求,只為重逢。”
狄娘娘去時匆匆,卻在夏安然心中投下了一顆炸彈。
他一向聰明的腦袋瓜在此時打了結,只感覺自己的腦漿都變成了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