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歸隊,很快身邊就被圍上了一圈人,每個人都湊過來仔細打量這碗肉,大家都在慫恿這兵士吃一個試試,在大家的期待目光中,這漢子一咬牙,丟了一個進了嘴裡。
“咔擦。”
隨著這個動靜,暗暗關注著這兒的兵哥們都忍不住跟著嚥了嚥唾沫。
他們湊得近能看到兵士牙齒一咬,就將這“飛蝦”分成了兩端,還有微妙的汁水滲了出來,被這漢子舌頭一卷給屯了回去,顯然漢子一開始是糾結的,他吃東西的味道僅僅用了牙齒咬,沒有用舌頭上的味蕾去接觸,嘴唇更是長著,儘可能得吸取空氣。
姿勢雖然不雅,但是在吃到難吃東西的時候這的確能夠更大程度降低受到的傷害。
但是很快,他咀嚼的動作變快,嘴唇也閉合上了,可以明顯得看到他用了後槽牙去嚼這飛蝦,然後咕嘟一口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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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隨著他的吞嚥,旁人也默默嚥下了一口唾沫,十分期待得看著他。
在他們的想象中,兵士這時候吐出來或是噴出來一臉菜『色』都是正常反應,但是絕非是沉默。
這漢子吃到的正是剛剛從底部被翻上來的蟲子,因為一直被壓在下頭,又被油水包圍著,這部分的蝗蟲已經被壓扁,當然從外表是看不出來這是蝗蟲的,看著就像普通的魚乾一樣,但是這股子屬於肉類的焦香味卻騙不了人。
這兵士又拿起了一個放在嘴裡嚼了嚼,聽聲音就知道這東西酥脆,而這個兵士慢慢舒展開的眉宇立刻告訴大家這東西肯定不難吃。
“嘿,怎麼樣?”
這位勇士沒有理會戰友的催促,反倒是一言不發往嘴裡又塞了一個。“咔擦咔擦”之聲連綿不絕,原先拿的遠遠的飯碗也被他移到了自己面前。
見他如此情狀,耿直的兵哥們當然不會想到他這是欲擒故縱,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因為兵營為了防止下頭的兵搶奪他人口糧,所以明面上是禁止吃旁人的飯的,所以他們也沒辦法從這位勇士的碗裡挑一些試試。
但是同時也有規定,舀進了碗裡的就一定要吃掉。
平日裡沒人會去思考這東西我吃不吃得掉,軍漢們吃的多,飯食只有不夠吃,絕對沒有吃不掉這回事。
但是現在……這,這可是蝗蟲啊!
見他們猶豫,民夫客串的伙伕敲了敲銅釜“將軍們吃的也是這個,你們還猶豫個啥子嘛,好吃的!不好吃我老林名字倒過來寫!”
他都這麼說了!
有幾個平日裡頭和這個民夫關係還不錯的兵士先出列,他們扭扭捏捏得過去,然後帶回來了滿滿一碗的飛蝦。
這幾個人圍在一起,不讓別人看到他們的表情,只是機智的兵哥們從他們扒飯的速度領悟到了什麼。
兵士這邊的市場終於開啟,軍官這邊的反而要比他們更快一些。
曹營帳下的將領幾乎沒有一個是世襲出生,大家都是從小兵拼起來的,而且他們對夏安然也足夠信任。
……他說這是飛蝦,他,他們就勉強信了吧!
否則還能咋地!
不給夏安然面子,醬還要嗎?牙粉還要不要?最重要的是,今年的酒還要不要?
前面幾個如果他不給還能找主公要,酒可不行,就算是主公也巴不得他們拿的少一些,夏景熙若是扣了他們的酒主公只會擊掌稱快,給他們伸張正義?不存在的。
但是……但是曹子和也沒動筷子啊。
這就是大家猶豫的主要原因。
曹純一向是夏安然最堅定的支持者,但是今天非常奇怪的是,夏安然一手烹飪的食物,他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表示支援?
這就很可疑了。
見大家都看著曹純,夏安然眨了眨眼睛。
曹純也好,沈戚也好,雖然二人都是軍職,為軍職必然免不了泥裡打滾,沐浴風雨,還要長時間潛伏,照例來說這種職業是不可能出現潔癖的。
但是曹純就是個潔癖。
這個夏安然倒是覺得和他第一份工作有關,當時他是一個暗吏,為了隱藏行蹤,被要求身上乾淨沒有味道,也就是他後來轉暗為明之後才稍稍開始食用一些有味道的菜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