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然當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莫名被江東好兒郎們惦記上啦, 更不知道雖然曹『操』口口聲聲說不能以此出書,但是身體卻很誠實得拿回去細細看了很久。
尷尬之餘,心裡還是挺美的,反倒是荀彧、郭嘉等人,還挺贊成刊印此書,但是不是現在。
無論如何, 第一本出自曹『操』治下的書,決不能是如此自吹自擂夏安然表示激烈抗議)的書本, 這會從一開始就給這個概念帶來汙點, 不利於推廣。
更何況,現如今董卓雖然西退,到底還是掌握漢室權柄,如今曹『操』雖然之前小刺了他一下, 但是到底不算礙眼, 但是如果曹『操』把這書弄出來,等於踩著董卓上位。
更何況其中還牽涉到了還在董卓掌控下的直隸三縣,真發行了就是把隊友給得罪死了。
若要發行, 也絕不能光明正大得發, 可以以私底下傳閱的名義鋪開。
在如今時代, 能夠著書的必為聖賢,而曹『操』不過是一個小勢力的頭頭,何德何能以自己著書?哪怕是小說書也不行。
這件事被荀彧悄悄按下了, 他當然不知道自己連夜看完的書本現在已經傳到了來做客的孫權手中, 而是安撫夏安然讓他先做正事。
正事就是教化之道。
這點夏安然很擅長, 他之前所在永春縣為縣令的任務就有教化一條,何況他本身也是層層科考往上爬的,默寫個《千字文》真的不算大問題。
但是他不能寫啊!
千字文字身是南北朝時期自王羲之字帖上挖出來的,當中有許多典故都是出自西漢、東漢、魏晉南北朝,旁的不說,就說其中一句杜稿鍾隸,裡面的鐘隸指的就是鍾繇。
鍾繇現在尚且名氣不顯,還沒遇到他的伯樂曹『操』呢!
不過好在,就在此時代就有一個人寫了一篇很適合做啟蒙書的人,正是夏安然的任務物件,蔡邕。
蔡邕當年辭官在家時候曾整理史書,亦是寫了不少佳作,但是都在戰『亂』中遺失。現如今留世的都是其女蔡昭姬所默寫出的。
而如今要做啟蒙,難道還有比去找蔡邕討要他的《勸學》更適合的嗎?更何況,曹『操』本身就和蔡邕是文壇摯友,屬於靈魂之交的那種。
若非如此,他怎會在若干年後感嘆蔡邕無後人,特地將蔡昭姬匈奴那邊贖回呢。
為了這一本啟蒙書,夏安然有八成把握,曹『操』會去找蔡邕,這個時代雖然沒有版權法,但是人家已經寫出來的作品,你自己默寫沒關係,印成書還不告訴人一聲那就不太好了。
歷史上蔡邕的死是因為王允殺死董卓後他嘆息了一聲,就是那一聲讓王允給他定了罪,而如今董卓還在長安肆無忌憚得魚肉長安,蔡邕自然也活得好好的。
夏安然眼睛眨呀眨,在曹『操』面前委婉得提起了文學大家,又非常不委婉得表示我可以去約稿呀!
曹『操』看著這小孩撲稜撲稜得快要眨出星星的眼睛,表示十分感動於帳下主簿對於工作的熱忱態度,但是堅定得拒絕了他。
曹『操』自己也是有考量的,他現在雖然不算董卓的眼中釘,但是也能算是眼中沙,怎麼看都不順眼的那種,要去找蔡邕,那就必須得入長安。
如今長安雖然不算鐵桶一塊,但也不算容易混進去,放夏安然去,曹『操』還當真不敢,何況說到底……這也不過是一件小事,並不值得冒險。
曹『操』尋思片刻後,下了決定,先印書,再讓人帶著成書去長安和蔡邕說,順便再去借些書回來。
在這個時代的確會有朋友之間互相抄書的情況,曹『操』就鑽了其中的空子。
就在東郡人忙著興修水利和、劈竹子做紙張的時候,外面局勢卻直轉而下。
東邊的青州黃巾軍攻破了徐州軍的封鎖,南下大肆劫掠,幾乎是同時,西面的袁術劉表戰火剛停,董卓就派張濟領兵南下“平『亂』”,張濟一路打敗駐守的諸侯後,竟是直接右行至潁川、陳留邊緣掠奪,此二處均為富庶之地,張濟帶騎兵快速來回,竟是讓二地刺史均都被打了個猝不及防。
曹『操』此處聽聞訊息大為光火,他在帳中連連走動,陳留毗鄰東郡,太守又是小夥伴張邈,竟然能被打個措手不及,這意味著曹『操』本以為的堅固後方其實並不甚堅固。
至於潁川就更不必說,那是郭嘉和荀彧的老家。
自訊息傳來二人便一直默然無語,荀彧更是雙目緊閉一言不發,只他激烈顫抖的睫羽向諸人傳達了他的心情。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之前曹『操』便已經派軍去接荀彧的家人,算來出行已經有了近一月,他的家人還是很有可能躲過了這場兵禍的。
夏安然捏著衣角,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良久的沉默之後,曹『操』深吸一口氣道“『操』會派人再沿途去尋,文若……奉孝,莫要多想。”
郭嘉以坐姿微微躬身,面『色』平靜“嘉本孑然一身,僅有幾個老僕,出行投奔主公之前便已遣散……如今牽掛不過潁川摯友罷了。”他嗓音沙啞,目下青黑一片,顯然也是從昨天得到訊息之後就沒能睡好,對比之下,荀彧的狀態反而比他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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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時他也只能緊抿唇瓣,良久才吐出一句“彧,謝主公。”
片刻後,千餘騎兵便拔營西進。
夏安然此時當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漢末生靈塗炭,荀家一支雖被稱名門,實則也不過是『亂』世之中身不由己的一隻蜉蝣罷了。
此時東郡的氣氛亦是不如之前輕鬆,旁的郡城的難民開始湧入,雖然東郡的確需要人口,但是也不敢全然放開接納人口,有親朋在此者優先,剩下的人裡面,尤其是男人,都要攤開手脫上衣給兵士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