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最多不過三四百人。如此大張旗鼓,不可能太多。
他拿手指捏著衣襬,三四百人想要攻城是不可能的,圍城也辦不到,永春城內井水均為地下水,並不飲用護城河水,外頭的稻田也都是青苗,並無糧食可收。
正是堅壁清野的狀態。
只要撐到駐軍來了就能解了這危局。
蘇啟明靜靜聽著他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提手寫了一篇文書,蓋了印交給夏安然。“想好了,就去做吧。”
這是一份調令,授權夏安然呼叫府衙內兵士的調令。
州府和縣衙加起來一共可呼叫三十多個衙役,三十個打二十個看似處於人數優勢,只是衙役所用兵器為棍,倭寇很可能在貨物裡面藏了刀,面對用刀的敵人,會必然有退縮之心。
何況現在他們身邊有村民圍聚,就怕他們挾村民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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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然穿上了一身官府,同衙役諸人交代了一番,衙役眾人都應了,只是表情頗為僵硬,夏安然擺出了官老爺架勢,坐在了一個軟轎上被抬著出了城,身後還跟了好些個衙役,走得零零散散的,剛出城他故作訝異和生氣模樣,指著商隊道“爾等為何在此行商?”
今日也是湊巧,此處只有這一行人擺攤,夏安然如此發難,村人感覺有些莫名,但是倭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因為夏安然架子擺的足,雖然村人們知道夏大人脾氣好,但是此時此刻也不免有些驚慌,紛紛退散開了去。
夏安然示意人將轎子放下,他負手而立,微抬下顎,眼神頗為蔑視,遠遠指著他們道“城門口不得經商,爾等可知錯?”
領頭的山下慌忙站起,對著夏安然行禮“在下初來寶地,不懂禮數,還望大人恕罪。“
夏安然點點頭,看似非常漫不經心的模樣甩了甩手道“知錯就好,隨本官回縣衙一趟,念你是初犯,又是外人,認個罪交個罰款即可。以後可不能這麼幹了。”
他雖看著輕鬆,藏在袖擺裡的手心卻滿是冷汗。
他打算將這些倭寇“騙”進去,靠的就是人的僥倖心理,他賭這些倭寇是來打探資訊的,如非可以並不想起衝突,尤其夏安然說了只要交罰款就好,他們就極有可能將計就計乾脆混進縣衙。
他賭對了,領頭的人看似非常抱歉並且認罰,態度極佳,夏安然揮手示意衙役將這些人押解回府,他指了指貨物說“東西都放在這兒,留一個衙役給你們看著貨,等等你們自己出來拿。”
這又是一個心理暗示,示意他們程式走得很快,也並不會有人貪圖他們的貨物。
果然,這領頭人自然沒有異議,他一揮手示意剩下的人跟上。
太好了,一切都非常順利。
就在這時,方才回村取米的農人趕了回來,見到這幅模樣『露』出了茫然的表情“這是怎麼了?”
夏安然剛想說,就聽那領頭之人對著農人道“老丈,我們不該在城門口擺攤,要去縣衙交個罰金再出來。”
他說的很慢,每個字都字正腔圓。
夏安然心知不妙,果然,就聽這農人頗有些不解得撓撓頭“啊?城門口……擺攤?”
夏安然背後的冷汗滴落了下來,他可以明顯感覺到氣氛變得緊張,衙役們紛紛握緊了手中的木棍,而就在此時,一個年輕男子對著村民用閩南話說了什麼,還對著那些商人比手畫腳,又指指貨物那,村民立刻明白了他在說什麼,對著商人連連擺手,用官話說:“不行的不行的。”
見狀,假裝成商人的倭人看起來稍稍放鬆了點,他點了點頭,對著村民說“請等等我,我等交完罰金就出來。”
忽然他又做出一幅想到什麼的樣子說對著夏安然說,“夏大人,我的僕從們都不太會說官話,是我們那兒的本地人,要不然讓他們留在這,我一人去交就行了?”
夏安然聞言皺皺眉,回頭看了一眼木愣愣站在那兒的僕從們,做出一幅不太愉快的樣子,“行吧,你一人來。”
他心知這倭人還是有些不太放心,更有可能貨物內藏著刀具,所以他不敢讓自己人離開貨物,但是於他而言,也不敢讓那些人太靠近貨物,於是他指了指剩下的那些人“你讓他們站到一邊去,這些貨你沒回來前不允許他們碰,也不許賣,等你交完罰金之後才可以。”
於是剩下的十八個倭人站到了一邊,夏安然示意留下一半的衙役守在貨物前面,然後帶著剩下的衙役施施然入了城。
一進城門喧鬧的景象就讓山下看直了眼,現在日本還在戰『亂』時代,就算沒有在戰『亂』時候,他也不曾見到過如此整潔的街道,如此平和的景象!
這,這還只是這塊土地的一個普通的縣城!
他心中貪婪之光大盛,沒有持刀武士,沒有看到駐軍,只有些拿著棍子的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