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神武將軍之子, 馮紫英,夏安然同馮淵循聲走去時候就看一青年一席甲冑,帶著若干護衛,正牽著馬同薛蟠說話。
那人同薛蟠說了幾句,就見薛蟠伸手指向了夏安然的方向,就見他眉一挑, 一幅有些意外的模樣,隨後牽著馬踏著落葉走到了夏安然身邊, 作了一揖。
他面板白皙, 看起來比起像軍人更像個公子哥,但是行事作風極為爽快,令人看著就覺得舒坦“夏縣令,在下京城馮紫英, 薛蟠的故友, 此次來叨擾是為尋沈同知。還請縣令給個方便。”
於是沈戚剛睡下沒過多久就被夏安然叫起了。
不過等一聽馮紫英來尋人的緣由,眾人都頗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是馮紫英一行人是去投軍的,他雖為神武將軍之子, 也要從小兵當起, 年輕人不願意在自己老子下頭當兵, 生怕被人說自己仗了父蔭,北邊又有個平日不太看得慣的柳湘蓮在那兒混的風生水起,他腦筋一轉, 便乾脆來了南邊。
福建總督算是他世叔, 只是二人關係頗遠, 就是小時候曾經見過一面,於是他就來投奔了,孰知剛到閩南就遇到了賊倭,二話不說,他也顧不上先去報道,帶著親兵就先加入了戰圈參與了殺敵。
若非他一身裝備看起來就像是自己人,這股子突然加入戰場的小勢力怕是要被人當做倭寇一起砍了。
等事情結束,他就去找了福建總督,說了要投軍的念頭,投軍也不是那麼簡單的,現在的武職空缺都滿了,總督大人面臨這突降的難題也是很頭痛,不過他立刻就想起來沈戚因為也算是天降,所以他的名下還缺了個副手,趕緊就把人丟過來找沈戚了。
這事馮紫英也無辜,他哪裡能知道新上司這麼早就睡了呢。
還沒上任就把直屬上司從溫柔鄉叫醒,他也很絕望啊。
不過沈戚對此倒沒什麼特殊反應,確定不是因為加急軍情之後,他洗了把臉又看了一下馮紫英這兒的文書,便算是點頭接下了這個副手了。
當晚,馮紫英跑去和薛蟠馮淵擠一間宅子去了,這屋子是夏安然收到薛蟠書信後為他們租下的,然後第二日他就要求住到縣衙裡頭來,不要和那兩個膩歪的人住在一起,習武之人耳力好,辣耳朵。
他找了個住在縣衙裡頭的看著脾氣不錯的小哥商量了下今天能不能借個地鋪,誰知當晚他就看到了沈戚進了夏安然的屋子。
馮紫英:哦豁……
第二天他又看到沈戚神清氣爽得早起練武,夏安然睡到快上衙才起更是自覺自己明白了什麼。
馮紫英感覺自己的直男之魂遭遇到了考驗:閩南……真是個可怕的地方,爺……要不,還是回北方?
夏安然自然不知道這位軍爺在想什麼,他最近都在忙著蒸餾酒精,薛蟠這次送來的酒是山西汾酒,夏安然不太能確定這酒的度數,只是他隱約記得汾酒度數還挺高,以汾酒為原材料蒸餾出的酒精,只憑聞起來的味道,他就知道遠高於上一次。
但是他還是沒辦法測定這酒精的濃度。
也不敢讓人嘗,這兒的人都不喝烈酒,乍一入口如果酒精中毒,這兒可沒法治。
他只能憑著感覺,算著時間,在瓶身上做了記號,並且告知沈戚這幾瓶的區別,他做了記錄,讓李軍醫試了再說,還有,千萬別一下子把酒精倒在傷口上,點塗即可,這次的酒精比上次更烈,會痛死人的。
沈戚一一應下,他看著夏安然較之上次見面尖了不少的下巴尖,沒忍住捏了一下,這讓夏安然登時瞪大了眼,沈戚顯然也被自己這一突兀舉動給嚇到了,他頓了頓,有些僵硬得縮回手,在身側捏了捏,感覺自指尖都開始燥熱了起來,又看正睜著烏溜溜眼睛看著自己的夏安然,他稍稍猶豫,還是沒忍住,探過手捏住了夏安然的手。
夏安然前輩子就是個小宅男,被突然握住手,整個人也有些木。
二人呆呆坐著,桌上放著紙筆同幾個瓶子,夏安然只感覺沈戚本來乾燥的手慢慢『潮』溼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他們二人誰的手汗,也可能二者皆有。
他囁嚅了一下。
又咬咬嘴唇。
“景熙……”
“沈兄。”
二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聽到沈戚的聲音夏安然登時沒有了繼續說話的勇氣,這,這被男人握住手的事吧,他也是人生中第一次啊。
沈戚沉默了一下,開口,聲音暗啞“吾名沈戚,京城人,現年二十有二,屬兔,現任福建宣撫使司同知,年奉九十兩白銀。”
夏安然隨著他的話,另一隻沒有被握住的手越扣越緊,他張嘴,喉嚨處卻彷彿被堵住了似得,一句都說不出,只能聽那人慢慢把話說話“家中僅有一弟,家中於京城有二三房產,四五鋪子。”
“景熙,我心悅你。”
夏安然猛然抽了一口氣,心中更是咯噔了一下,眼眶瞬間酸澀,他空著的那隻手重重扣住了下頭的木凳,他不敢抬頭,他怕一抬頭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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