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然將配方和前些日子就做好備份的實驗筆記交給了沈戚, 又告訴他用水混合時候試試海水。
他記得自己曾經看到過有關報道,海水中還有的滷物質可以使得三合土更加的堅硬,只是永春縣沒有海水,也沒有滷水,他沒辦法做實驗。
沈戚將珍貴的實驗資料貼身放好,隨後掃視一圈夏安然的書房, 眉頭微蹙,對比正常的書房, 夏安然的書房實在太過簡樸, 幾乎看不到半點裝飾。
裝飾這個東西,倒不是夏安然不放,只是這兒的衙役在打理書房時候,夏安然便讓他們將『亂』七八糟東西給收了起來, 尤其是鳥類尾羽什麼的, 亮晶晶有飄乎乎的,太容易讓人分心了。
他也不掛字畫,書房內直接掛著永春縣的輿圖, 哪哪有山, 哪哪有礦都被他標記了出來, 只是這個標記一般人看不懂。
因為他是用現代礦物地圖圖形標誌的,比如煤就是塗黑的正四方形。
永春縣就他目前看來,礦物儲備還是比較豐富的, 先不說一直在開採中的『露』天煤礦, 被他發現的灰巖, 還有疑似是高嶺土不過還沒被他證實的土層。
如果真是高嶺土的話……就能燒瓷了。
不過這個可以暫且放放,現在的關鍵還是馬上要到秋收了。
永春縣的耕地面積不大,現在的人口應付秋收也不難,事實上永春因為有個煤礦的緣故,這兒的收稅還是有一定優惠的,所以這兒的農民相較於別的地方略微富庶。
這些沈戚當然是不知道的,他只看到夏安然這個手工繪製的輿圖上頭用不同的圖案做滿了標記。
本朝的輿圖繪製技術已經相當全面,輿圖也不再是前些朝代一樣的強管制物,所以夏安然才能光明正大得掛了出來。
沈戚的手指輕輕點在幾個夏安然畫了叉的地方,回頭問他“你要在這兒造牆?”
夏安然並不意外他能看出來。
他自己是個外行人,沈戚卻是軍職,但凡軍職自然要能看懂地形,以及對於防禦有著天然的敏感。
他湊過去問“是,沈兄有何高見?”
沈戚對他的靠近不動聲『色』,任由夏安然將腦袋湊到他的臉頰邊上,兩人和看一張輿圖,他手一伸,夏安然便將『毛』筆放到了他手上,默契十足。
就見沈戚在夏安然所繪標記之處後頭些許的位置做了一個新的標記。
他落筆極穩,不過一道橫線卻如刀鋒般銳利,夏安然有些看不懂得微微歪頭,然後虛心求教“沈兄,為何繪在此處?”
沈戚另一手劃過了一道弧度,道“水。”
夏安然思考片刻,恍然,“原來如此。”
沈戚所指之處就是永春縣水流流動之處,他之前所定的地方距離水流湍急處較近,容易被水流影響。
夏安然本來是打算藉由西部山嶺地帶的高地走勢,依仗天然優勢,節省三合土造牆,如果成功的話可以阻斷山民下山的路線,大幅度提高山下農戶的安全,起碼有了隔斷後,山民下山劫掠時要麼翻牆,要麼繞路。
他計劃鑄二米左右的牆,就算能翻越也會影響他們的速度,這樣一來就容易被人發現,繞路就更好,堵住最容易走的路,要饒的自然是比較難的路線。
而且既然都已經知道那是他們可能選擇的路線,當然也能做好防範。
夏安然的想法是,不圍住村子,而是圍住山。
只是這樣勢必也會對山下村民上山帶來一定不便。這個到時候還得和大家商議過後才可做決議。
沈戚所指出的地方正是夏安然沒有考慮到的,他沒有考慮水流對土牆的腐蝕『性』,也沒有留下足夠的空間預防雨季時候溪水暴漲後對三合土的傷害。
雖然三合土有一定的硬度,以及防水能力,但是面對雨季自山澗流下的帶著高低落差的溪流時,再堅固的土牆依然是難以抵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