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戶自然是半散養的,他做了好些個雞圈,一聽這事有道理啊,便上門來學了方法,拿了今年的一小部分雞苗做了實驗,雖然一開始因為下手不穩,也折損了些,但是這些數量也是雞雛正常的淘汰,關鍵是後續的管理方便了許多。
爭鬥少了好些,腹瀉率也下降,在成長期的折算率大大降低,這一年的雞雛竟是大半都活了下來,樂的大戶送了夏安然好幾只老母雞做謝禮,讓他燉湯吃。
專業人士的經驗自然不是夏安然能比,很快斷喙這個技術便被姑蘇城的養雞大戶徹底掌握了去。
這位生意頭腦比較好,想著搞好關係總有好處,又是真心感謝他的慷慨教授,便正式上門拜訪,送了好些禮物,兩家便有了不錯的來往。
後來他也陸陸續續從夏安然這兒得了養蛹蛆的技術、籠舍消毒的概念、雞糞的再利用等等知識,夏安然從他那兒得了多到吃不完的雞鴨鵝蛋和禽肉和錢糧,也是雙贏了。
於是,夏安然靠著養雞技術,賺來了他穿越至今的第一桶金。
姑蘇人民多了一味調味,姑蘇農戶多了增產之法,姑蘇養雞大戶靠著賣雞蛋雞肉雞糞賺了個盆豐缽滿,姑蘇縣令靠著這一手政績在當年評等時得了個上等,即將升遷。
而夏安然,入了許多人的眼。
舞勺稚童,竟能花費半年時間,製作出這一本極具參考價值的冊子,耐心恆心可見一斑。
此子必不為池中之物。
華夏自古的農作物推廣,多半都比較粗放,一個人吃了,沒死,兩個人吃了,沒死,若干人吃了,沒死,這東西味道尚可,便可食。
一人吃了沒死,兩人吃了沒死,若干人吃了,死了一個,這東西似乎能吃,但是一定有問題,然後就在百姓們用『性』命的一次次嘗試中,這個作物的食用方法便被辯證出來。
而夏安然這一做法,雖然以雞和辣椒作為主角,但是非常有擴充套件價值。
姑蘇縣令向上申請後,被允許用了死囚做實驗,他聯合了附近的幾個鄉縣,參考夏安然做的本子。
記錄下單吃番椒、和別的作物混合吃番椒、換著人吃、不同的生理狀態吃番椒之後的反應。
經過大半年的實驗後,他將這本以人『性』命做下的較為規範、科學的本子交了上去。
這本本子才是番椒可食的佐證。
事實上,這也開啟了一個聯想。
不僅僅是作物是否可食,還有政策是否可用,是否可以推廣,夏安然用幾隻雞,開啟了上層管理者的“以資料說話”的新思路。
他所不知道的是,那位養雞大戶家中,也有一小吏,做了兩本冊子,一本是斷喙的資料,一本是不斷喙的資料。
姑蘇老農的家中,偶爾也會有幾個小吏來,記錄下用雞糞肥的和不用雞糞肥的資料。
年終時,這幾本冊子都被放到了縣令的桌上,最後一路直達天聽。
於國家而言,技術從來不是最重要的,方法才是。
有了方法,就能有技術。
新皇登基,正是需要政績的時候,他快速聯合自己的智囊團們,意圖將這一思維擴散開。
首當其衝的,不如就從官員考核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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