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綠衣女子嘆了一氣,語氣略有惋惜著說道,“我還聽說公主要嫁的是閆亞國的釋離王。那釋離王什麼性子,就連我們醉閻黃的人都聽說過了,你說陛下為何還要同意這門婚事?”
“我也納悶呢。我們冰岐國就這麼一個公主,平日裡被陛下寵得恨不得捧在手掌心裡頭,怎麼這會說嫁出去就嫁出去?這不是白白便宜了那閆亞國嘛,陛下真是…”
“紅岫,綠鞠,你們瞎議論些什麼?”身著紫黑衣服的中年女子突然映入兩人眼球。她說話鮮少帶上責備語氣,此時這番,便是真生氣了。
“姑姑?”兩人驚慌地垂下眼簾,忙快步走到姑姑跟前,行禮道錯,“姑姑,我們,我們只是隨便聊聊,不算犯錯吧?”
木清瀾深皺眉頭,“胡鬧,皇家中事豈是我們這些修行之人可隨便議論的?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紅岫不以為然,撅了撅嘴巴,“姑姑。這裡又沒有外人,我們只是替公主打抱不平,哪裡算得上破了規矩?”
身旁的綠鞠倒是比她明白事理,能讓姑姑這般謹慎的,必然不會是簡單的小事。只是她多次拉扯紅岫,紅岫都巧妙地避開了,非要給公主討個說法才是的氣勢。
“兩國聯姻是大事,哪裡輪得到你們來質疑?”木清瀾已經沉下臉,“更何況這涉及兩國戰事,稍有不慎便會引起兩國交戰,到時候戰火禍及百姓,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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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岫卻道,“姑姑要是覺得我們多嘴了,那我們不說就是。可我們說的有錯嗎?難道姑姑也希望公主嫁給那個釋離王?我們冰岐國還沒有弱到要用和親的方式換得城池安平,閆亞國算什麼……”
“啪。”
一聲響亮的巴掌打斷了紅岫長篇大論的打抱不平,醉閻黃林中似乎還有著不大不小的迴音。
那一掌落下,彷彿也在兩人嘴上縫了針,禁言不語。
“你記住,以後不管身處何處,都必須要謹言慎行。若是讓這些碎言碎語被別人聽了去,落了他們的口實,這些把柄就會成為他們攻擊我國的強兵利刃,這等罪名,你們擔得起嗎?”
紅岫扶著臉,不說話。綠鞠忙上前道,“姑姑,是我們說話逾越了,我們以後會多加註意的。我們,我們現在就去面壁思過。”可她拽拉某人,某人卻硬是不肯動。
此時紅岫雙頰漲紅,倒也不像是手印,木清瀾下手知道輕重。她這樣子,頂多是鼓著氣憤。但她也不是委屈,更非不快,只是不甘,她覺得姑姑不理世事多年,不理解她的心情。
年輕時候,人的想法多少會帶著些偏執,這種理所當然的被視為正確的東西總會讓人血液沸騰,甚至張狂。而紅岫,恰好是這類人的其中一個。
不過這也怪不得她們。綠鞠紅岫均是孤兒,從小就在醉閻黃林長大,這裡的規矩沒有皇宮那般繁雜冗密,說話也就隨便了些。
木清瀾並不在意紅岫倔強的小脾氣,因為她對她們有足夠的瞭解,慍色稍緩,又道,“口舌之言只能逞一時之快,若真想替公主打抱不平,就拿出點實際行動來,而不是在背後嚼他國的舌根子。”
“姑姑,您這是…”紅岫微愣,搔首躊躇,覺得姑姑的話似乎是那麼一回事,但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她的性子向來耿直,不會扭捏,有時候讓人是又愛又恨。
“想不出來就別想了。”木清瀾的神色恢復了溫潤,柔和道,“回去面壁思過,順便用冰塊好好敷一下,怪難看的。”
紅岫慣性地伸手去觸控被打的臉蛋,小小悶了一聲,“還不是您讓它這樣的。”
綠鞠見狀,忙上前來圓場,快聲道,“姑姑,我們這就回去面壁思過,謝謝姑姑的不責之恩。”
兩人走後,鳳汐眠似乎還不願從樹上下來,彷彿只是來了一陣稍稍猛烈的風,風吹過了,又只剩下一片平靜。
木清瀾嘆了口氣,緩步走向菱形木桌坐下,“小眠,出來吧,你逃避了這麼多年,還要繼續裝聾作啞下去嗎?”
說話間,已經斟酌了兩杯酒釀。
這是醉閻黃林獨有的醉釀,不僅是因為它的獨特香味,還因它的奇特味道,似水非水,是釀非酒,不會剝奪腦子的清醒,但會讓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