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聲音。
沒有落腳時踩到枯草上的嘩啦聲,沒有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聲。
什麼聲音都沒有,我似乎都聽見了我的心跳聲,還有一深一淺的呼吸聲,外加腦袋裡傳來嗡嗡的聲響。
太靜了。
靜的有點不可思議。
這裡可不是封閉的室內,而是墳圈子,最起碼得有點風吹草動吧!
我抬頭看向洪淵。
濃霧大到連他的臉都看不清。
我心裡七上八下的更加忐忑了。
“走散了嗎?”我問。
沒有人回答。
我緊緊的握著洪淵的手,捏了他一下,急說:“你說話啊!”
他一句話也沒回我,我聽見了咕嚕嚕的聲音,從洪淵的喉嚨裡傳了出來,就好像是重病在床的老頭子嗓子兒裡憋了一口千年老痰的聲音。
“咕嚕嚕。”
我心裡徹底沒了底兒。
“洪淵?”我小聲叫了下。
他還是沒有答話。
我拉了下他的手。
這一拉不要緊,我一用力,就感覺手裡的這雙手有點不同。
洪淵的手是修長,骨節分明,微涼但不冰寒。而我現在拉的這雙手,僵硬的如同一塊凍肉,僵硬不是指面板僵硬,而是不柔軟,就像是不會打彎兒一般。
而且,這雙手,摸上去就像冰櫃裡冷凍過的豬蹄,雖然有肉,但是從手掌中傳來的冰寒感讓人覺得刺骨。
我拉起他的手一看。
這哪裡是洪淵的手啊!青白色的手上還流著濃水。
“唉呀媽呀!”我尖叫一聲,送了開來。
我對面的這個人揮起手臂,攪得濃霧散去了不少。
我定睛一看,一張血肉模糊的男人的臉突兀的出現在眼前。
這個男人身材高大,穿著古代的衣服,披頭散發。五官已經難以辨認,臉部好像被巨石砸過一般,模糊成了一團,但是還是能看出嘴巴,眼睛的位置。
他盯著我,張著嘴巴嘶吼了一聲。
像拉破音的二胡。
我真的是有點嚇傻了,我記得我緊緊拉著的明明是洪淵大暖男啊!怎麼忽然變成了這麼個怪物!
我想要跑,兩只腳就跟灌了千斤什麼也拔不起來。
男怪物看我不跑,似乎笑了笑,姑且算是笑,陰森森的發出了似笑非笑的聲音。
我急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腦門,後背,手心,瞬間濕漉漉的。
他沒有眼皮的眼睛上爬了幾只黃白色的蛆蟲,眼眶內通紅的眼珠子盯著我,直直的伸出了兩隻手,吧嗒一下握住了我的脖子。
我往腰間一摸,下意識的抽出了銅錢劍,朝他的眉心一戳。
我從沒有戳的這麼準的時候,這次真的是正中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