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倭人直起身子,轉向卓龍等人時,一手握住竹棍的一端,將包有鐵皮的另一端,指向剛才一直在叫嚷著的矮子,滿臉不可一世的神情。
“喲,向我挑戰?”那矮子毫無懼色,越眾而出,“有點膽子!”說著,那矮子縱身一躍,來到了那個倭人面前。
只見那倭人雙手握住竹棍一端,將整條竹棍豎了起來,端端正正地立於身前,斜斜地指向那個矮子,雙腳一前一後,穩穩當當地站在場中;而那個矮子也甘不示弱,佝僂著身子,雙手虛抓收於胸前,側身而蹲,全身重心壓在彎曲的左腿上,右腿向前略伸,虛點在地。
“南粵猴拳!”當看到那矮子擺出的這個架式,卓龍忍不住低聲驚撥出聲。
這時矮子已施展開南粵猴拳,與倭人纏鬥起來。南粵猴拳在模擬猴子的動作之餘,融入拳法的閃轉騰挪、拳打腳踢等動作,以其靈巧機動、出人意表而著稱。
只見那倭人雙手緊握竹棍,一棍一棍地朝那使猴拳的矮子劈下來。那倭人雙手持棍,直上直下地劈砍,時而前沖捅刺,時而又倒提反撩,忽然橫削,忽然立劈,看著像是個“雙手刀”的路數。再看那個使南粵猴拳的矮子,只見他左一蹦,右一跳,不停地閃避倭人的攻擊,時而欺近身前,冷不丁抓他一把,或者掃他一腿,看著像只大猴子,偏偏倭人卻總砍不著他。那矮子瞅準倭人一個空隙,一把將對手摜倒在地。
看到己方失利,專門列席觀戰的土井狂死郎,不禁皺起了眉頭。
“阿彌陀佛,施主覺得如何?”那和尚見卓龍看得目不轉睛,於是開口問他說。
“那倭人,腳下的根紮得緊,門戶也頗為嚴謹。”卓龍目不轉睛地望著場中二人,沉吟著說,“不過他這套刀法大開大闔,力道、威勢雖然十足,可惜缺乏靈動,每一刀擊出,都會留下破綻;而南粵猴拳恰巧是以輕靈、敏捷而著稱,以柔克剛,勝面還是滿大的!”
卓龍雖不知道,那倭人手中拿的竹竿,乃是倭國的竹刀,用來演練倭國刀法的。但還是從他們運用竹竿的手法上看出了,他們使的是刀法——雖然也有捅、刺等劍術的招式,但在劈、砍時,他們總是選用同一邊。而刀,無論大小、長短,都是一邊有刃的。
“那麼,施主覺得,”和尚點了點頭,又問,“他能夠打贏多少個倭人呢?”和尚的這個問題問得好生奇怪。
“如果其他倭人使的,也是同一套刀法的話……”卓龍掃了場下其他倭人一眼,十分篤定地說,“把他們全打敗了也不是什麼難事!”
面對卓龍的答複,那和尚也不置可否,只是雙手合什,默默地誦念經文。
果然不多時,倭人敗下陣來。接著又有四、五個倭人下到場上,與那使“南粵猴拳”的矮子交手。那些倭人武士使的刀法大同小異,那矮子果然是一路贏了下來。不過那矮子雖然最終是贏了,但看得出來,他的動作是一場比一場遲鈍了好多,贏得也費勁了不少。
“這是……怎麼回事?”卓龍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剛才他還斷言這矮子能打倒所有的倭人武士,可現在才幾個人呀,他就已經呈現疲態了,這樣子還怎麼可能打得贏剩下的人?可是從他第一場比試來看,應該是可以打倒所有人才對呀,怎麼會這個樣子呢?
“其實,那人剛來的時候,確實有過幾次,將這些倭人全部打倒的情況。”見卓龍百思不得其解,和尚終於揭開了謎底,“只不過,倭人每次輸給他後,都會給他吃一種藥……”和尚不無惋惜地嘆了口氣。
“莫非……那就是他口中所謂的‘仙丹’、‘靈藥’?”卓龍驚訝地問。
“正是!”和尚點了點頭。
“我們初初被抓來時,”之前在囚車裡和那矮子爭論不休的瘦子突然插嘴說,“也都能把這裡這幫銼子,全部撂倒。可是吃多了那個見鬼的藥後,我們的體力大不如前,一身的神通都使不出來,只能充當那些銼子的沙包,任他們又踢又打……”那瘦子說著,臉上浮現出了無限的仇恨與懊悔。
說話間,那個擅使“南粵猴拳”的矮子突然大叫一聲,已經被不知第幾個上場的倭人武士給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