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給我的最後一頓飯嗎?”卓龍掃了一眼擺在跟前的美酒佳餚,冷冷地問。
“就算是吧,”那美板著臉,挾了塊肉,送到卓龍的面前,挑釁似的問,“怎麼樣,敢不敢吃?”
“折騰了大半夜,別說肚子還真有些餓了。”卓龍心底下琢磨著,“反正我現在身陷囹圄,生死操之人手,難道還怕那美在酒菜裡下毒?就是被毒死了,也能當個飽死鬼。管他娘,吃了再說!”
言念及此,卓龍更無顧忌,大口一張,把那美送到面前的肉給吃了。轉眼間,卓龍將那美送來的酒菜吃了個底朝天。
“雖然我知道你聽不進去,”臨走的時候,那美冷冷地說,“但我還是要警告你——不想死在這的話,千萬不要吃他們的東西,回頭我自會找點東西來給你吃!”
※※※※※※※※※※※※※※※※※※※※※※※※※※※※※※※※※※※※※※※
天快亮的時候。迷迷糊糊中,卓龍突然聽到了一陣“鋃鋃鏘鏘”的聲音。
“是鐵鏈的聲音!”原本處於半夢半醒之中的卓龍猛地驚醒,抬起頭來。昏暗的燈光下,隱約可以看到,有幾個人站在鐵牢外,他們用鑰匙開啟了鎖頭,取下鐵鏈。
開啟了牢籠門後,其中兩人鑽了進來。他們來到了卓龍身前,二話不說,先拿手中的鐐銬,將卓龍鎖上,再來解開鑲嵌在牆上的手銬腳鐐——這樣才能保證在解開手銬腳鐐之後,卓龍不會攻擊他們。解開後,那兩人押著卓龍出了牢房。
卓龍一聲不吭,任他們擺布——他想知道,他們打算幹嘛;昨晚上那美說的話,到底什麼意思……所以他不打算反抗,要先看看情況再說。
來押解卓龍的一共四人,其中兩個是天朝帝國打扮的獄卒。另外兩個則矮上一截,穿著寬松的大袍,腰插長劍,腳踏木屐,走起路來像鴨子一樣左搖右晃。來到陽光下,卓龍更是發現,他們前額光禿,發髻都別在腦後,感覺他和那個色胚子山吉四郎倒是有幾分相似——敢情這兩個都是倭國人——昨晚上抓住卓龍的人裡頭,也有倭人,但是當時太黑了,卓龍沒能看仔細,所以直到現在,他才算真正看清楚這些倭國人。
卓龍被那兩個倭國人一前一後,押著出了大門。門外停著一輛用兩頭牛拉的大囚車,車旁還有幾個打扮得一般無二的倭國人,正驅趕著一班衣不蔽體的男子,逐一鑽入一輛大囚車裡。
“這是幹什麼?”
卓龍還沒能明白過來,身後一個倭國人突然在他背上推了一把,嘴裡嘰哩咕嚕,一說一長串,透著極度的不耐煩。卓龍不必費心思去猜,也知道那個倭囩人肯定是催他快點鑽進囚車去。
卓龍順從地鑽入了囚車裡——他之所以順從,是因為剛才他發現,鑽入囚車那班人,雖然衣不蔽體,但看他們舉手投足之間,顯然都是身懷武功之人。
“難道說,這些人便是朱安義所說的,偷運失敗的武林豪傑?”卓龍心中暗忖,“可是他們既然都身懷武功,為什麼合力不殺了那些倭人,逃出生天呢?”對此,卓龍是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上車去問個清楚明白。人全上車之後,隨著趕車的一聲吆喝,囚車緩緩向前駛去。
“我說,”車駛出大牢後,卓龍找了個看上去挺和善的和尚,問,“那幫倭人要把我們拉上哪去?去砍頭麼?”
“砍頭?”和尚沒吭聲,和尚旁邊一個瘦子卻插話說,“要真砍頭就好了,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不用再在這個‘活地獄’受苦了,徹底解脫了!”
卓龍一怔,正想再問個仔細,另一邊一個矮子,突然發神經似地一陣怪笑:“活地獄?嘎嘎嘎,這不是地獄,這簡直是極樂世界——只要你贏了,這就是天堂!”
卓龍聽得眉頭大皺,愈發不明就裡了。
“南無阿彌陀佛!”一直悶不作聲的和尚,終於開口了,“施主是昨日剛剛被抓的吧?可吃了他們給的東西?”
聽到和尚這話,卓龍猛地想起,昨夜那美臨走時和他說過的話。此時身在囚車中的卓龍,聽到和尚這麼說,隱隱約約察覺到當時那美說這番活的深意了。
“施主沒有吃麼?”見卓龍良久不語,和尚猜他肯定沒吃。
“你沒吃呀?”那個矮子忽然得意地笑了,“沒吃算你無福消受!看來今天又得是我一個人獨吞了!”說完,那矮子竟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起來。
“獨吞?”先前感慨這是“活地獄”的瘦子,重重地哼了一聲,冷冷地說,“我就看你能‘獨吞’得了多久!”言辭之間充滿了無限的唏噓和感慨。
“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卓龍忍不住問。
“那是仙丹,那是靈藥!”矮子激動地說。
“放你孃的狗屁!”那瘦子恨恨地說,“那是毒藥!”
仙丹?還是毒藥,卓龍越聽越不明白。不過剛才那矮子還說了一個關鍵的字眼,引起了卓龍的注意。
“只要你贏了”。贏?贏什麼,贏誰?這可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卓龍環視囚車之內,雖然車裡眾人大多數精神委靡,但顯然這裡個個都是會武功的。對於習武者而言,所謂的輸贏,絕對不會是打牌、賭錢之類的,應該是指打鬥。
“他們是要我們去打架麼?”卓龍望著和尚,探詢式地問,“要是打架的話,那要跟誰打?難道是讓我們相互搏鬥?”
就在這時,囚車突然停了下來。
“南無阿彌陀佛!”和尚再次雙手合什,口宣佛號,“施主想知道,不妨就睜開你的慧眼,看他一個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