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過了好幾個崗哨之後,那個年輕、怕死的馬賊來到位於古城廢墟中央,一座規模宏大、儲存得相對完好的城堡門前。
說它儲存得好,但其實這座城堡的外城牆,幾乎都倒塌掉了,磚石泥土填平了護城河,而城堡的外牆也剝離得斑斑駁駁、坑坑窪窪的。有些地方豁開了口,有些地方裂開了縫,還有些地方崩了一大半,甚至露出內裡的人和物……看來這座城堡在漫長的歲月中,已經被腐蝕得面目全非了。便是這般破敗的城堡,戒備也是森嚴的——城堡裡裡外外、上上下下,許多地方都有馬賊持械守備。他們一個個精壯勇猛,時刻保持著警惕。如果有發現異狀,他們會一邊派人向堡內示警,一邊帶人前去增援。此刻看到來的是自家人,那些馬賊便放鬆了警惕;再看他行色匆匆,猜也知道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報告,於是更無一人上來盤問,直接放他過去了。他們並沒有察覺,就在那個馬賊走過的瞬間,有兩個人影,以極快的速度、極輕巧的動作,在沒有引起他們覺察的情況下,從城堡的裂縫中,鑽了進去……
“你說什麼!!!”在聽了那個裝死逃生的手下報告之後,號稱“沙漠賊王”的巴奇,一雙眼睛瞪了個老大,“居然有人膽敢打我的藏寶圖的主意……這事當真?”
“是的,千真萬確!若有半句虛言,小的天打五雷轟!”那個年輕馬賊信誓旦旦地說。畢竟這是他親耳聽到的“重要情報”,所以他甚至敢對天發誓。
“你怎麼如此肯定?”年輕馬賊過於自信的言辭,令巴奇感到多少有些奇怪,“這個訊息……你是打哪聽來的?”需知“夜盜寶圖”這麼機密的事,理應小心隱藏,一時口快說漏了嘴的事也不是沒有,一不小心被個小人物偷聽到,更不是不可能。但是這畢竟是小機率的事,即使真的發生了,也斷不會有給人去檢驗、證實的機會。可是這個年輕的馬賊居然這般自信,彷彿這一切不是他偶然偷聽來的,倒像是別人當面、親口說給他聽的……巴奇這人一向多疑、詭譎,關繫到藏寶圖這般重要的寶物,他更是慎之又慎。
“這個……訊息是……”這馬賊小聰明是有的,可惜就是太年輕了,什麼都只會往好處想,從未想過,萬一巴奇問“你怎麼知道的?”,這時他該怎麼回答——當然絕不能承認自己見打不過敵人,就躺在地上裝死,否則賞沒領到,自己就先丟了小命。
“你個王八羔子的!”看到那年輕馬賊支支吾吾不敢說話,巴奇突然從座椅上跳了起來,“莫非你與外人串通好了,特意來欺騙老子的?”
“沒……沒有……沒有哇!”見巴奇生氣了,年輕馬賊可嚇壞了,連聲否認說,“小人哪敢與外人串通、欺騙奇爺,就是給小人一百八十個膽子都不敢呀!”
“那你說,”巴奇一個箭步沖到年輕馬賊的面前,一把揪住其領子,厲聲喝問,“你究竟是打哪聽來的這個事?”
“這個……這是那幾個人在爭執的時候,無意中說出來的!”年輕馬賊迫於無奈,便有選擇地把實情說了出來。
“爭執?”盡管如此,巴奇還有些疑惑,“他們在爭執的時候,你在哪裡,為什麼你會聽到他們爭執的內容?”
“這個……”年輕馬賊臉刷地一下,全白了——這可是個很要命的問題,稍有不慎,他就會前功盡棄、身敗名裂。
“怎麼不說了,是不是編不下去了?”巴奇先是壓抑著,細聲細氣地問。突然間,如火山噴發、炮仗炸裂一般,毫無徵兆地就把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啊?”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被巴奇這麼一嚇唬,年輕馬賊就被嚇傻了,哪裡還編得什麼故事?當場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合盤托出了。
“一個人就……打得你們一百多人……潰不成軍了?”聽了年輕馬賊的如實彙報,巴奇不禁皺起了眉頭。這事怎麼聽怎麼像假的,可是看他被嚇得哆哆嗦嗦的樣子,應該沒撒謊。
“這個……是的!”年輕馬賊知道已經瞞不下去了,當下又將那美責罵路飛時說的話,一五一十地如實說了。
“你這個笨蛋!”聽完年輕馬賊的敘述,一向詭計多端的巴奇立時便明白過來,“你這是中了敵人的詭計了!”
“詭……計?”那馬賊不由得一愣。
“那幫家夥雖然混進來了,但他們不知道我把藏寶圖放在哪,所以他們故意讓你知道,他們想偷藏寶圖,好讓我們嚴加看管——但其實這就等於告訴他們,藏寶圖放在哪裡!”巴奇氣鼓鼓地說。
聽了巴奇這一番推論之後,那馬賊的心頓時沉了下去。賞賜什麼的,現在他是不敢想了,只要巴奇對他的責罰不太重,他就“阿彌陀佛”了。
“他們還算得聰明,”巴奇忽然發出一陣冷笑,“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既然他們的詭計已經被我識破,我怎麼可能乖乖地鑽他們的圈套呢?”一陣得意之後,巴奇突然沖也似地,一個箭步躥回到他位於上首的大交椅上。
“卡巴吉!”巴奇在大交椅上坐了下來,開始調兵譴將、發號施令,“你各帶三百人,到城堡裡四處察看一下——搞不好那四個人已經潛入我們城堡裡了!”
“好的!”卡巴吉答應一聲,這便出去召集手下了。
“莫琦,”卡巴吉出去後,巴奇又再調派另一員得力幹將,“你帶五百人,到古城廢墟裡轉轉——說不定他們在廢墟裡,找個地方下腳……”
“明白!”莫琦也自去召集自己的弟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