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趕車男子從車上下來,個頭快有八尺長,長得粗壯敦厚。
他湊近一看,是一個人,當即粗聲的叫起來,“掌櫃的,這裡有個人昏倒了。”
說著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在少年的身上,彎腰把少年抱了起來,就像抱一個小孩似的,快步走到馬車跟前,車上的削瘦老頭仍然坐著,看著男子道:“大錄,這個孩子有可能救不活,就是救活了你能養著他嗎?”
大錄躊躇起來,“掌櫃的,你不是說還缺一個打雜的,這個不就挺好嗎?”
掌櫃一愣,微微點點頭,算是默許了,大錄把少年放在木桶和馬車之間的縫隙處,然後重新趕著馬車往前面走。
少年迷迷瞪瞪的感覺有人把他撿起來了,他睜了睜眼,一陣刺痛連忙又閉上。
馬車行進,穿過這片茂密的樹林之後,來到一個石頭壘砌的道路,這條路很破舊了,一些地方都是碎石,靠近邊緣處都是青苔。
寂靜的道路上偶爾能碰到行人,聽到馬車的花鈴聲,就給馬車讓路,每到這個時候大錄都會十分客氣的拱手道謝,換來路人茫然的回望。
削瘦老頭似乎習慣了他這樣的舉動,也不說話,一直等馬車拐了個彎來到兩扇黑色門前面。
少年此時已經有了意識,但是卻沒辦法睜眼,他感覺車停了,然後被人抱進一個臭烘烘的地方,隱約間還有噗噗的聲音。
“大錄,跟我去廚房,李員外定了兩桌菜。”
“哎。”
少年翻了翻身子,聽到噔噔的聲音,緊接著好像有炒菜的聲音,果然沒多久香味就撲鼻而來,在次睜眼,仍然刺痛的要死。
好像過了一萬年那麼久,少年聞到一股子蔥花味靠近自己,接著有個東西往自己嘴裡塞。
咕咚
“吃了藥,再吃一些粥,這樣好得快。”聲音嗡嗡的響。
吃了藥喝了粥,他身上慢慢的起了暖意,漸漸的睡著了。
被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了,一股子花椒味靠近他,“來,吃一碗藥,掌櫃的說這藥十分的奏效。”
又是一大碗苦藥灌過來,這次少年沒有拒絕,因為之前吃了藥身體確實舒服了不少。
他重新試著睜開眼,沒有了刺痛感,等了片刻看清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就自己的位置有個豆粒大的燈光,靠著他的是一個大高個子,敦實的方臉,此時見到良小辰睜開眼,咧嘴笑了。
“嘿嘿醒了,醒了。”
看來就是這個人救了自己,少年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只能點頭表示謝意,“我去給你弄個被子來,馬棚裡夜裡冷。”
說著扶著良小辰躺下,大步流星的跑出去。
馬棚,少年歪著頭朝旁邊看去,旁邊一一匹瘦矬馬,馬後面都是馬糞,臭烘烘的,此時瘦馬正反芻呢,瞪著一雙眼睛正看著他。
少頃,大錄抱著一床崩硬的被子給他蓋上,他笑道:“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好了。”說著拍拍少年的肩膀,就走到馬後面鏟馬糞。
折騰了個把時辰,少年朦朦朧朧的又睡著了。
天亮,雞叫聲把他吵醒,試探的睜開眼睛,再也不刺眼了,眼睛能看到東西了,輕輕咳嗽兩下,喉嚨還有點疼,但是身子重的要命,努力的起身,把身上的破棉被掀開,正好看到大錄抱著草料過來喂馬,見他坐起來了,高興的走過來,“藥店李掌櫃說這藥很有效,真就好了。”
院子裡的石桌前,少年面對著大錄和一個瘦削的老頭,這老頭和馬圈裡的馬有的一拼,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半天,老頭說話了,“你叫什麼?”
少年皺眉仔細的想,腦中一片空白,他是誰?隱約間能知道些什麼,但卻想不起來,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忘記了。
“自己叫什麼不知道嗎?”老頭奇怪的反問。
“掌櫃,他生了一場大病,不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大錄道。
“生病還能把腦子生壞了?”掌櫃的瞪了大個子一眼,後者連忙縮了縮脖子,接著掌櫃又看向少年,“不管你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你的命是我救的,我可以隨時收回來,既然你沒名字了,那就給你取個名字。”
他微微想了一下,“前兩天,我養了二十年的黃狗死了,他叫大辰,你就叫小辰。”
“小辰?好好好,掌櫃他姓什麼啊?”大錄喜不自勝的問。
“姓什麼……咱們店鋪的名字叫良心酒家,就姓良吧!”掌櫃說完,盯著少年仔細看,似乎要看出來什麼不一樣似的。
良小辰!少年感覺這個名字好像從那裡聽說過,而且十分的熟悉,但任憑他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