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她挑中的男人!她心裡又是歡喜,又是難過。
就不知道李老爺肯不肯賣他這個面子?
另一邊,李老爺細想著,能讓家大業大的“古今齋”欠自己一份情,這交易不能說不劃算。不過話說回來,輕饒了“松風齋”,他又覺得憤恨難消。
前前後後想了一圈,李老爺答了:“要我網開一面也不是不行,只要‘松風齋’拿出誠意,答應三個條件——先前尹夫人說她願意用六萬兩銀,把這幅假的‘自敘帖’買回去,現在我要她再拿出一萬兩,一共是七萬兩。
第二個條件,你們得在天香樓擺個宴,叫這兩個家夥當著我幾位朋友的面,磕足十個響頭——”
“李老爺一句話。”尹母咬牙答應。自夫婿走後,加上琉璃大喜,還有一些親戚們的生吞活剝,尹家出手已沒辦法像往昔一樣闊綽。
這會兒突然要多湊出一萬兩,說真的是為難了點;但看在兩名夥計從小就一直待在“松風齋”的情面上,這筆錢她一定得花。
“夫人——”兩個夥計一聽當家主母這麼挺他們,真是肝腦塗地也不足惜了。
“您先別答得這麼早。”李老爺冷笑。“最後一個條件,我就不信尹夫人還能答得這麼爽快。”
尹母吸口氣道:“您說。”
“我要摘了‘松風齋’這塊招牌,拿回家當柴燒!”
李老爺一說完,大夥兒倒抽口氣。
好狠吶!拆了“松風齋”招牌,不就等於要尹家這幾十口人去喝西北風?
“怎麼樣?”李老爺看看尹母,又瞧瞧一旁的權傲天還有琉璃。
辦不到!在場除了李老爺,還有一直悶聲不響喝茶的官差大人之外,全部人心裡全轉著這一句。先不論尹家還得靠“松風齋”吃飯,單想著它是琉璃她爹——尹舜平半生的心血,就不能任它被糟蹋。
“辦不到。”權傲天直來直往的脾氣又起,他一口拒絕。
李老爺冷笑。“辦不到也不打緊,這兩個家夥只好乖乖跟官差大人走——”
兩名夥計異口同聲:“我們跟官差老爺走沒關系,姑爺、夫人、小姐,您們就不要再為我們煩惱了——”
“不行不行……”尹母淚眼相對。“你們就算不替自己著想,也該為你們身後那兩大家子人想想。你們一被帶走,什麼時候回來都不曉得,他們怎麼辦?”
“可是夫人,小的不能眼睜睜看‘松風齋’這塊招牌被燒啊——”大夥計哭著。“李老爺,小的給您磕頭了,您就別再為難我們夫人,我們闖的禍,我們認了就是——”
“說得好。”李老爺哼著。“官差大人,您聽見了,這兩個騙子,就煩勞您代為處置了。”
官差大人終於放下茶盅起身。“那李老爺,這兩個人我就帶走了。”
“有勞、有勞。”李老爺連連拱手。
在鋪子裡的人一陣哭泣不捨聲中,“松風齋”大、二夥計被帶走了。
“吶,”李老爺伸長手。“尹夫人,我們早先約好的六萬兩銀子。”
尹母一疊銀票捏在手裡,她還想替兩個夥計努力努力。“李老爺,您真的沒辦法網開一面?”
李老爺皮笑肉不笑。“我剛說得很清楚了,只要尹夫人答應讓我拆了‘松風齋’招牌就行。”
欺人太甚!尹母在銀票交出去之後,一時氣血翻湧,一口氣接不上來,陡然暈了過去。
“娘——”
“快!快去請大夫——”
琉璃和權傲天同聲喊著,可是之後的事,尹母全都聽不見了。